老W做了个新火桶
我熟悉的男知青在乡下能动得几下斧头刨子的还真不少,我家老W也能凑合来几下。他的木工功夫,在乡下时我没见到过,而是我与他成家后才见识到的。
我们结婚时,没有家具,都在各自单位用公家的床桌椅。以后的家具,全是在我再回靖县工作后,他在寒暑假期间做成的。
做床柜桌椅,从山里买回木头送去锯成木方木板,再劈料砍刨到成型及油漆,全是他唱独角戏。我坐享他的劳动成果,只要有得用,也就对家具式样与功夫精细没进行任何挑剔。这些木器如今还有部分留在靖县的小房子里,有一部分随我回到了长沙,直至用到今年上半年。
下半年搬家,我们决定将旧家具全部丢弃。谁知,他旧情难忘,趁我去靖县不在家之时,请三轮车师傅将一张亲手做的旧书桌搬进了新屋,将其委曲安置在了阳台一角。我没有再说丢弃的言语,默许了留下这仅存的家具纪念品。
老W的木工活在行家看来,也许是粗制滥造上不了等级的。在我看来还算过得去,要不不会用了它们二十多年不搬新家还不会扔弃。
记得老W最开始做的第一件家具,是我刚到靖县那年冬天,他用我调动带去的行李包装箱做成的烤火用的大方火桶。当时没有木匠工具,他就用锤子敲敲钉钉将火桶做成。虽然,那火桶里里外外都是粗糙的,却实实在在耐用实用得很。
有了那么个火桶,我和女儿的多少个冬天都蜗在了里面。特别是我,上班的事就在家里做,白天蜷在火桶里也能完成工作,夜晚电视“再见”还不愿挪窝,就蜷睡在了火桶里。
长此以往,好多年中,享受火桶带给我无尽的温暖后,也意识到我对火桶有太强的依赖性,后果有会将我烤干的严重性,我会成为干肉条。
我下定决心,要逃离火桶,也下了狠心,不能让火桶再存在。决心狠心一下,叫老W敲掉火桶,老W乒乒乓乓三下五除二,火桶成了一堆废料。
这以后的十多年,靖县家庭冬天家家必备的火桶(也称火柜)不再在我家出现。前两年,女儿女婿要从靖县给我带火桶来,我也硬是不肯要。
如今生活好了,我和老W也搬了新家,新家比原先的家宽绰。听女儿的指点,过点新生活,也稍许享受一下,重新制买了简单的几样家具。冬天到了,旧房的小空调没要了,一个小火架放在了电脑桌我的脚下。老W坐在空荡荡的厅屋里看电视,没有空调,没有多余的火架,感觉有些寒气逼人。
那天,我还在睡懒床,迷迷糊糊听到拉锯声音,睁开眼即见玻璃门外阳台上老W在躬腰锯木块,他竟然又重操起了木工活,他告诉我要做个火桶。又要做火桶?我惊讶。
如今的木工也现代化了,木匠师傅做家具都没见用几样木匠工具。老W以前的木工家什也早都没了踪影,借也无处借,仅借到了一把板锯。
老W倒还蛮不错,就用这把借的锯子,还有家里的钉锤、起子、木螺丝钻共四样工具,将家里剩余板材废物利用。不够,又去小区装修垃圾堆里随便捡点,一个比几十年前漂亮好多倍的火桶初步成型。
他又将家里原有的两个坏了开关的廉价电暖器休整,再花10元钱买回两个调温开关与之配置,将电暖器装入了火桶内。
“咿呀,居然冒得工具也做出来哒呔,又经济、又美观、又实用,还蛮不哦里的呔。”看着摆到沙发前的新火桶,我一顿美赞。老W大功告成,不禁也沾沾自喜,自诩:“像我这样有大专文凭的有职称的傻木匠还有几个”。呵呵呵呵呵,乐在其中。
新火桶虽好,我也接受,但我绝不会再蜗进去了,我得上网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