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酉水上的排客)
辰州符
两年后,气功治病很快在全国漫延开来。一时间内,带功报告一场火过一场,各种流派的大师们纷纷登场,受疾病困绕的人大都参入其中,同现在的股票热一样,国人出现了跟风的“病态”,直至风靡台海两岸。
如著名学者海外名家
我在那大干快上的年代因公受伤留下腰肌劳损的后遗症,在全民练气功的大潮中难免脱俗,在一场带功报告中,见周围的人东倒西歪,如魔附体,而自我的意念和感觉全无,连大师吹过来的仙气也觉得是口臭和烟臭的混合体,便死了练功的这条心。
春寒病发,疼痛难受,好友介绍了一位来至湘西的大师,能驱邪、除痛、念咒,画符,还能气疗、针疗和药疗,不收费也不传功,只讲缘分。
天下竞有这等好事,我有几分不信。便说:“那就试试!看看我们的缘分如何,方正是病急乱投医吧!”
傍晚时分,大师如约而至,似曾见过的身影,近前一看,大眼,宽脸,鼻子短,下脸胡子如松针般密布,宽阔的肩下挂着两只大手,这不正是官庄道上偶遇的龙师傅吗?真是人生何不相逢,这世界也显得太小,有缘啊!
龙师傅也很快认出了我,相互问候后说起了他这两年的行程,把那治病之事抛到了九霄云外了。
龙师傅不改排客那四处飘泊的旧习,自购了货车,由儿子们打理,运输照跑,因不受单位控制,在闲暇时上山采药,给人治病就成了一种乐趣。
聊了半天,龙师傅一拍脑袋说到:“你不是多年腰腿痛吗?让我看看,过去的事说也无用,你有兴趣,抽时间我们再聊。”的确是我一时兴奋,忘记了治病之事。
龙师傅用手翻开我的眼看了一阵,又把我十个手指头的指甲挨个轻压,观察着指甲上的血色,接着沉思了一会,便说:“你这是陈年旧伤未治好,经络不通,阻滞生痛,但不知为何撞了点邪气,是走了夜路,还是误入了荒坟,你自己应明白,今天先同你试着打通经路,不过你要配合进行,好吗?”
“好!好!”偶遇的排客,大山中的友人,上门看病的大夫,曾经如山鬼
我按他的要求,静卧在床,全身放松,龙师傅净手后,脱去外衣,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大喝一声便开功发气,两只粗短的手掌从我的腰部直向脚底运行过去。
几遍过后,他已汗流满面,而我除左腿微有热感外,什么反应也没有,待他收功完毕,内心中真还有点对他不住。
但他没有问我的感受,把一身收拾干净后边抽烟、喝茶边说:“你这人心不静,左想南京卖马,右想北京做官,意念不专一,我看是收效不大。过几天,我给你驱驱邪,顺带点药来蒸一下,不过这药引子你得自己想法去弄。”
“您说这药引子是什么东西,我能搞到吗?”我忙问,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只是这城里不好找。”
“如乡下有,我可要人开车去寻,您说吧!”
“要三年以上的老叫鸡,而必须是白色的,我只取叫鸡头上的鸡冠用,就这么简单。”(后听人说:叫鸡驱邪是巫术中的手法)
排客说得很玄,我也只能照办。可那叫鸡的寻找,整整觅了几天,小车跑了百余公里,好在这等待之中和他闲聊倒也是件趣事,长了见识也满足了我的心愿。
我俩在聊天中说蛊、说符、说咒、说南方武功的短出手,说酉水上放排的风险,说硬气功同药功的关系,说半夜子时练功时采天地之灵的体会,他那肚中装的货实在太多,我是似懂非懂,云天雾地了。
这些有关湘西巫术的东西,在他的叙述中多少有些神化和迷信,同
他说,蛊的制作同要我寻找的老的白色叫鸡有关,我还真的大吃一惊,生怕他向我放蛊呢!
他说,放蛊之人必为女性,年岁越大,危害越大,蛊毒是把三年以上的白色老叫鸡拧死,将全身的血收入鸡的体内,再把鸡埋在山寨中屋檐下的阴沟中,让毒虫吃尽。一年半载后捕捉那毒虫连同鸡的骨架置于青瓦片上烤,这鸡的骨架越黑则毒性越大,然后在端阳节午时,日正当头时,将烤干的碾成粉,并边碾边念家传的巫咒,让咒附于毒粉之上。
他说,蛊毒制成后,藏匿于放蛊婆自知的地方,让旁人无法知晓,她就可开始那人云亦云,神秘无比的放蛊行动了。
他说,这种巫术只单传女儿,年青时是苗女钟情于异乡的男人时,为不被人摒弃而放蛊,后来就成了一种精神上的寄托,隔上一时间,不放则心神恍惚,忧郁无比。她们把人的生死视同游戏,看人得蛊生病再用解药相救,别人的一生一死一次,蛊婆的巫术就提高一次。
他说,放蛊时投毒在无形之中,将毒粉藏于指甲内,可弹射到村寨的水井中,也可在赶集时将指甲插入小摊上的食品里,蛊入树木则枯黄而死,而人一旦食用则腹胀肚肿,四肢无力,不治而亡。
他说,曾见到一位中了蛊毒的年青人,面黄肌瘦,腹肿如斗,四处寻医,求取解药,他曾走访了不少苗寨,大凡寨子中人认为能放蛊的蛊婆不是死了,就是不知所踪。
他说,那巫术真的利害,中了蛊毒的年青人让他给把脉则脉相混乱,观眼则眼光游离,喝处解毒的泻药如泥牛入海,真是无法可治。
他说,是后来访到一位贩牛的八旬老人,求得他祖传的蛊毒解药,年青人才得已生还。
他说,他把那解药翻看了一遍,全是棕叶,大黄之类,如法炮制却是不灵,可见那贩牛的老者也是一位行巫者,在解药上施了符咒之类。
几天后,我在乡下买到了三年的老叫鸡,龙师傅也采来了治病的药材,蒸治疗就开始了。
龙师傅把药全倒进一只大铁锅,煮了几个小时后再放在一矮灶上让药水沸腾着,大股地带着药香的蒸汽直向上冒,他要我把烤火的木架搁置在沸水上,赤裸全身端坐于架上并用棉毡包着,让座下的蒸汽直入人的毛孔,如洗“桑拉”一般。
当一切搞定后,龙师傅此时如换了一个人。整装、净手,面相庄严,点燃三柱香后便面朝东念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切下那叫鸡的鸡冠,将血滴入碗内的“神水”中,用筷搅动后把筷交叉搁在碗上。
龙师傅说如感到烫,要告他,由他来施法。
天寒气温低,刚开始尚可,不到五分钟,可受不了啦!人的烫伤,蒸汽比滚水利害,我这屁股在下,弄不好可成了猴子红屁股,连声呼龙师傅受不了了,可否下来。
龙师傅说声知道了,只见他再次催动咒语后把筷子的交叉位置变成平行,一时间内,屁股下的火烫感顿消,这人也感到舒服无比,真是奇了怪了!
蒸疗结束后,我反复问龙师傅,那碗“神水”是否是湘西巫傩术中的辰州符,他笑而不答,问到后来,他说:“信者有,不信者则无,我最怕你的是用心不诚,如我发功给你一样,这也是缘分吧!”
龙师傅走了,没有给我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我这腰腿痛至今也未好转,按排客说是我心不诚,当然不灵了。
当这位酉水上神奇的排客再度如山鬼
排客所说、所做的一切,我只能当民间故事和湘西的传奇来读,因我无法用我学到的知识诠释。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