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天津重返江湖(廿一)
话说章斯基带着准压寨夫人一路风光,返回暮山。这消息一时间成了铺口爆炸性新闻。不光铺口,小半个靖县的知青都轰动了。至于章斯基怎么志得意满地带着尼娜衣锦还山;尼娜对暮山印象如何,感觉如何;暮山这帮好汉怎么招待,章斯基和尼娜感情发展到什么地步……在下就不在这里赘述,这一段美好的时光最好由他们自己来叙述。
反正当时铺口传得挺邪乎的,流言绯语,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当年传媒载体不像现在这么发达,一上网什么谣言都大白于天下了。当时全凭小道消息,从甘棠乐群传到铺口坝阳坪那早就变味了,到了狗毛嘴里那就成了章斯基硬是还抱了个毛毛回来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江湖上也不以为真。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那年头也没有几个愿意当智者的。暮山这帮弟兄若不出来说说清楚,以视正听;小可就是混身是嘴帮他们辩解,也没有人相信。
一个事件发生了,有的人关注新闻主体,有的人偏爱犄角旮旯。这件事儿中的一个细节牵动一个人的心思。这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学醒。学醒是个声乐爱好者,不论寒暑,每天早晨六点钟准拔嗓子,美声唱法,不识五线谱。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但我从未听他唱过一首完整的歌。修金迈水库我和他睡在一起,算是倒了霉啦。冬天天冷,他爬起来坐在被窝里,披上棉衣就开始吼起来,吵得大家睡不得懒觉。所以大家给他起个雅号——野狼嚎。后来刘教授去金迈水库,见他喊得太不像话,简直是亵渎西洋文化。就和他比试了一次音阶、音域、美声发音与换气技巧,那没得别的结果,刘教授又多了一个倒地不起的拥趸。
别人对男欢女爱的新闻津津乐道,他不屑一顾,认为太低俗。他从中找出了最高雅的东西——音乐。当他听到流水和常笑天不期而遇,激动不已。认为那就是靖州的帕瓦罗蒂和多明戈!两巨星相遇,那是靖州乐坛最大的盛事,这太刺激了。学醒是个偏执的人,这事一入脑子就拔不出来了,茶饭不思。一天突出奇想,对呀,我也去甘棠拜谒常笑天,给他来一个当代钟之期高山流水觅知音!
“可总得有人引见或找个伴儿同行才好。”学醒在路上边溜达边想,那天也是碰到鬼了,我正在铺口闲逛。他知道我和暮山那帮鸟人交往甚密,便邀我同行。我一听,正合吾意!两人一拍即合。我当时出于两点考虑:一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也想去拜谒准嫂夫人,看看尼娜的风采。二是章斯基和我说:“他们队上还有姐妹俩——青青河边草,一个叫青青,一个叫青草,真真的两个美人。尤其妹妹青草白晰高挑,玉树临风,一米七二,年方二八,配你正合适。”“她比我还高,怎么正合适?”“你再找个矮子,那不成了黄鼠狼下耗子?”“怎么讲?”“一代不如一代呀。”我一想,言之有理,章斯基就是高瞻远瞩,那年头就考虑到我的遗传问题了。
我们俩还没出铺口,迎面走来一个人:三脚猫——大吕布。大吕布听说我们要去甘棠龙凤,竟说他和尼娜队上的张中汉是发小。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说,那就一起去吧。大吕布正愁没有地方撮饭吃,一听高兴得直蹦脚,连牙刷都不拿一把,就跟着我们出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