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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南永兴本地知青编写的一本知青回忆录,书名为《曾为知青》。文中描述了永兴当地知青在当年的件件往事,勾引起读者对当时情景的缕缕回忆。是一本有一定价值的文史资料。欢迎璨多的永兴知青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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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激情岁月
李政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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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激情岁月

           唐桂生

    1966年上学期,开学不到一半的时间,新课早早结束,我们这些毕业班的学生就进入全面复习阶段,迎接升学考试.我的第一,第二志愿都是永兴一中,第三志愿填了个服从分配.永兴一中前身是衡阳三女师,抗日战争时期,衡阳沦陷,迁至宜章等地,后辗转搬到永兴城关镇落户,一直是湖南省重点中学,每年都有考上清华,北大,复旦的学生.这些学子每年都要回到母校演讲,以激励学弟奋发向上,我常常深受感染,立志跨长江,过黄河."四清"运动后,反修防修提到了国家重要议事日程.这学期,学校里增加了很多新名词:"红五类"和"黑五类".学校是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争夺青少年的重要阵地,教育大权要牢牢地掌握在无产阶级手中,关键是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可靠的接班人等等.这时,我有一种预感,高中可能与我无缘,可能要读师范.我当时是班团支部书记,学习尖子,是品学兼优的学生.我找到我最信赖的班主任曹老师,表达了我的愿望.结果不出所料,我被耒阳师范提前录取.曹老师很婉转而又无可奈何的告诉我:"你到耒阳师范读书还有一个原因,你爸爸到了学校,说家庭经济困难."我很不情愿地去耒阳师范报了到.后来国家宣布招生无效,全部要回到原校闹革命.我兴高采烈地又回到了永兴一中.

       这时候,学校被分成两大派: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和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参加毛泽东主义红卫兵的学生,大多是比较调皮,成绩不太好的学生,"革命"气氛很浓,成了"革命造反派".抓老师游斗,剃阴阳头,挂黑排子,罚跪......我们这些平时表现好的学生看不上眼,针锋相对地成立了毛泽东思想红卫兵,我自然成了其中的骨干.我们得到了学校领导的支持,得到了县委的支持,一时间成了学校的主流派.为了激发我们的革命热情,郴州地委还统一组织了革命师生赴京参观学习团,我们这些骨干第一次到了北京,接受毛主席第八次接见.

       到了北京,我们被安排住在中国人民大学土木系.对于我们这些小地方来的学生,一切都感到新鲜,总想上街逛逛.但为了毛主席接见,什么地方都不敢去.今天说接见,没有,明天说接见,还没有.除了在校园看看大字报以外,一项重要的活动就是排练集体背颂毛主席语录,准备毛主席接见我们时读给毛主席听.最后还加上一句:"我们是毛主席家乡的红卫兵,我们无限热爱毛主席,无限热爱共产党,无限忠诚伟大的毛泽东思想."一连搞了十多天.可是,等到毛主席接见那天,什么也没用上.

        那天,天还未亮,老师就把我们叫起床,简单吃了点东西,汽车把我们拉到了北京西郊机场.这是毛主席要接见我们地方.这时的北京,已经有了几分寒意,风卷着沙,眼前是灰蒙蒙的.到了机场,早已是人山人海,歌声,掌声,啦啦声,还有那红旗的猎猎声,响成一片.我们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下午,还不见毛主席来.带来的水和干粮,早已吃光,肚子饿得呱呱叫,但精神依然抖擞,斗志昂扬.男女同学要拉小便,走不出去,只好围成一个小圈.我想憋住,实在憋不住了,也厚着脸皮,拉了一泡.

       突然,那边轰动起来,人们象潮水般地涌去,我夹在人群中一股劲地往前挤,脚被踩了,丝毫不觉得痛,鞋什么时候掉了也不知道.当我挤到最前面时,被解放军组成的人墙拦住.就在这时,摩托车队风驰电掣般地驶过,接着是几辆满载解放军的卡车.不多时,毛主席乘坐的敞蓬车从前面缓缓驶来.毛主席挥着手,频频向革命师生致意.与毛主席一同接见的还有刘少奇,周恩来,朱德,林彪,陶铸等当时的中央领导同志.毛主席乘坐的车驶在最前面,其他领导人的车紧随其后,我睁大眼睛,想仔细看看毛主席, 但毛主席始终侧着身子面向右边招手,我只看到毛主席高大的身躯和他的左面脸.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毛主席,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老人家.再一次见到他时,他长眠在纪念堂里,是那样的安详.

       从北京回来,我们已经不能再回到学校.因为我们毛泽东思想红卫兵骨干赴京后,毛泽东主义红卫兵主导了学校.昔日的战友已经反戈一击,成了"革命造反派",我们被打成"保皇派",从此不能踏进学校的门,直到上山下乡.听说后来学校又形成了两大派,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分化了,搞起了武斗,两大派各占据一个山头,而且还架起了机枪......

       不能回到学校,成了自由人,我回到了矿山---爸爸工作的地方.不久,大串连兴起,我利用这个机会,再一次上了北京.不过,这次去北京,我是爬煤车去的,在丰台车站下车,简直就成了一个煤人,幸亏找到红卫兵接待站,他们给了我很好的安排.这次到北京,我去了天安门广场和王府井,还去了清华园和北京大学,再经天津,上海回家,历时二个月,我把妈妈给我买毛线的30元钱买了半导体元件,回来装了一台来复式4管晶体管收音机.妈妈骂了我一顿,爸爸却夸我聪明.特别是爸爸每天都要用它来听中央新闻.很多同学徒步大串连去了韶山,井冈山,我没有去.道理很简单,我是大山出来的孩子,没有见过世面,我想去大城市看看,经经风雨,见见世面,看看大城市里的人究竟与我们有何不同.

       全国停止大串连,复课闹革命后,我本想回到学校,但那时两派斗争仍然十分激烈,名曰复课,实际上并没复课.不得已,我到耒阳县磨形村锰矿挖锰,每天挣得1元钱,补贴家里.在这里,我认识了杨先生和刘先生,成了很好的朋友,得到了他们家的关照.后来锰矿停产,我又回到了矿山.在家里闲着,爸爸不高兴,我跟妈妈砍茅筱,皮肤过敏,痒得难受,吃不了这个苦,就去铁路锤石头,后来到小煤窑挑脚.提起挑脚,很有意思.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我17岁,弟9岁,两个妹妹分别是14.5和12.5岁,0.2元100斤,单程3.5华里路,每天都分配了任务,挑足2元钱就回家.弟弟最吃得苦,每天都要赚3角钱.我们把赚来的钱全额交给了父亲.父亲就去集市买些好吃的东西回来,改善伙食,有时还买些糖珠子,算是给我们的奖励,年底还每人给我们做了一件新衣服.

       1968年九月,毛主席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号召.老人家一句话,成千上万的学生上山下乡,到农村,到边疆,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想在广阔的天地,大有作为一番.我也随着这个潮流,奔赴了广阔天地.我下到的那个公社一共有90多个知识青年,分布在10多个大队.我所在的大队很偏僻,是一个一脚踏三区的地方.5个知识青年插在三个生产队.而且都是投亲靠友的.

       现实中的广阔天地与我想象的大相径庭.我第一次见到的一幕让我大吃一惊:

       我们下了火车,坐了15公里的汽车,又坐了15公里的轮船,还步行了6公里的山路,下午一点多钟到了目的地.乡亲们刚收工,还没有吃午饭.我们放下行李,走进给我们准备好的住房.住房不到8平方米,刚好放一张床和一个橱柜.住房紧靠堂屋.我们从住房出来,堂屋里早已围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很多男人光着膀子,下身只围了块长澡帕.很多女人穿着短裤,短袖衣是蚊帐布做的,十分透明,高高的胸部,特别惹人现眼.10来岁的孩子全部光着屁股,一丝不挂,有的小女孩,十一,二岁,已经发育了,二个小乳房有鸡蛋那么大,也赤身裸体,丝毫不感到害羞.倒是那些老人,穿着黑色的平板布,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开始,我以为这是当地风俗,住下来,我才知道,主要是这里穷,为了节省,为了方便.整个村庄没有几家有套好衣服,在家可以凑合,出门走亲戚只有借衣服穿了.我穿的几件好衣服经常被人借,回来总给我点好吃的东西,好象成了个出租公司.不过,那时人们并没有这个概念.

       生产队没有其它副业,只有稻谷加稻草,人均口粮不足350多斤,劳动单价不足二角钱,老伯姓日子过得很艰辛,常常不到五月就为吃饭犯愁.我们知青头一年由国家供应粮食,每月到当地粮站购买.买回来不久,就被借光.后来,公社领导发现了这个问题,层层打招呼,要求大家从贯彻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高度来认识问题,处理问题.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向知青借粮的事情了.多好的老伯姓呀.当时,有一个品种叫田南早,亩产300来斤,最多不会超过380斤,很受农民欢迎,因为它生长期短,一般在端午节前后就可以收割,可以解决应急问题.我所在的生产队经济管理十分混乱,干部不以身作则,群众看干部,后来发展到,种的席草,放养的鱼,谁卖谁得,谁的手长就谁得利.不久,大队民兵营长吴先生支持我当出纳兼保管员,统一财经,才扭转这个局面.

       第二年,知青粮食就要和国家断奶,与农民一样多劳多得了.当时,农村的分配政策是四六开,即人口60%,工分40%.我第一年就分得粮食人均420多斤,加上自留地的副产和知青时的节余,还算富裕.我用多余的粮食喂养了鸽子,鸡,鸭和猪.当时规定,喂养猪不受限制,但每户鸡鸭各不得超过9只.我从集市买了3元钱倒担小鸭12只,回来死了两只,10只全部成活.大队党支部组织统一逐户检查,发现我家多喂养一只,将其就地处死.剩下的九只很争气,不但全部长大,而且全是母鸭.放养出去,小溪食物充足,每天下9个蛋,一时间成了全大队的头面人物,资本主义篼篼,受到批评.幸亏大队还有一个高中毕业生,去贵州烧瓦,赚了些钱回来,成了典型,遭到了批判.我将鸭生的蛋主动交公,晚上算账大家吃,算是割了资本主义的尾巴.

      在农村最难过的关就是劳动关,要成为全劳动力,吃10分工,必须学会犁田等全部农活,送公粮挑得150斤,背得起200多斤重的水车.我下放当知青从8分开始,到9分,到10分,经历了一年的时间.特别是农忙和双抢季节,常常是起五更,睡半夜,没日没夜的.插秧是最累人的,我常常累得直不起腰,躺在田埂上睡一会才舒服.每每这般,我心里就祈祷,求上天保佑我赶快离开这个广阔天地,到别处去大有作为.

       我们知识青年,每月到公社集中学习一天,由知青专干给我们传达上级精神,另外相互交流一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心得体会.我们每月都盼望这一天早日到来,可以好好地玩一天,吃一餐.最有意义的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我们知青可以互通信息,相互帮助.我们当中,有位知青被大队支书的儿子诱奸了,这个花花公子另寻她欢,想把她甩了,我们团结起来,与他进行了斗争,取得了胜利.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小瞧我们.

       我当知青两年多,身体得到了锻炼,有了健康的体魄.最使我受益的是,学会了与人交往,交到了许多农民朋友.当上大队团支部书记后,与上上下下的干部有了密切的联系,得到了他们许多帮助.以致于我从部队复员回家后他们把我当亲人一样看待.当时,李庆林老师上书毛主席"家无聊米之炊",知青得到前所未有的关照,我们夫妻俩人分得二米树和300元钱,加上退伍费,医疗费300元,妻子卖了一头200多斤的猪,所得150多元,盖起了二间土砖瓦房.挑瓦和背树全部是农民朋友的无偿支援.我在农村两年多,也学到了不少"坏习气",如好强,不服输,不饶人,喜欢与人较劲和目光短浅等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些性格的形成,影响了我以后所走过的人生道路.,还将继续深深地影响着我.

       1970年夏,工厂招工,很多知青进了工厂,没有进厂的,很多人逗留回城,留在农村的,大都是结了婚或当了干部的,有的知青相互结婚,有的嫁给了农民中的皎皎者,有的迫于大队干部的权势嫁给他的儿子.我由于与另一个下放知青结了婚,不能当工人,1970年12月15日,我说服了妻子,留下不到一岁的女儿,在民兵营长吴先生的支持下,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结束了这段激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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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旅生涯[原创]   [折叠]

         别人的军旅生涯充满七彩阳光,而我的军旅生活是灰色的.往事不堪回首,但它又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究竟它占驻了我青春年华最充满活力和希望的时刻.每当回想起这些,我的心就充满矛盾和惆怅.

        1969年冬,中苏发生了珍宝岛战争,我就产生了保家卫国的念头,由于名额有限,没有成行.1970年,收到堂弟富生很多来信.他1968年冬入伍,当时不足16岁,他是替其兄从军的,在连队当卫生员.那年,我祖父逝世,我和他哥上楼拿锣鼓,他哥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不幸摔掉了两颗门牙,这个不祥的兆头改变了堂叔的主意,让富生去当兵.富生的来信,坚定了我入伍的决心.为了实现当兵的愿望,我动了很多脑筋.首先要说服我妻子.因为当时我们有了女儿,如果当兵去了,全部重担将落到她一个人肩上.第二,要说服生产队,大队和公社的各级领导.生产队是最难说服的.因为我走了以后,家里没有了主要劳动力,要增加集体的负担.最后才是大队和公社.当时,当兵是农村的热门话题,是农村青年寻找出路的唯一方式.我要感谢我生命中的贵人--大队民兵营长吴先生,是他帮我疏通了所有关系.

       我顺利成行了,1970年12月13日,妻子抱着小女儿送我出了村口.知识青年伙伴们集合在公社,为我饯行.有的投上羡慕的眼光,有的给我祝福,希望我混个一官半职回来,有的感叹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广阔天地.一个小女孩是乎有点依依不舍.她是我们公社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的舞蹈演员,我在宣传队吹笛子,拉二胡.我们朝夕相处一年多.她也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我们同在一个生产大队.宣传队每天晚上在公社排练,我们要经过三,四华里山路,每天傍晚,她都来叫我,我每天深夜都要把她送到她家门口.那时的人很纯洁,没有任何邪念,妻子也不介意.有个农妇半开玩笑半出主意对我说:"牛栓在草树底下不吃草的牛是蠢牛.我告诉你,当你们行到山路时,抓一把沙子扔出去,她保证要躲到你的怀里."我几次想试试看,但终究没有这样做,现在想起来真有点后悔.

       就在我离开县的前一天,已经换上了军装,爸爸回来了,他是来县里招工的,而且带来了一个特招指标.我放弃了当工人的机会,义无反顾地踏上了从军的征途.我们从祁阳出发,坐上铁闷子车,经广西,过贵阳,第三天下午到达新兵集训地--四川綦江.綦江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风和日丽,没有我们湖南的梅雨天气.班长早已把军营安排好,我们放下背包就可以美美地睡上一觉.

       新兵连的生活是紧张而有趣的.每天凌晨,天刚蒙蒙亮,军号响起,我们就起床上早操.上午和下午是军训,晚上是学习和讲评.每天还要天天读,大约一个小时,不是毛主席著作就是报纸时事.新兵连,我当上了副班长,工作很卖力.二个月的集训,收获不少,我们学会了队列,步兵单兵操练和射击.在分兵大会上,我代表祁阳籍1500新兵发言.新兵营文书唐青云先生告诉我,我被团报道组挑中了,先到七连锻炼半年.临行前,他反复叮嘱我:"要经得起考验,好好干."

      我们是工程兵,七连是加工连.来到七连,我被分到木工排.我们12班又是全排的细木加工班,中心任务是配模和做门窗,有时还兼做一些箱子,枪架和橱柜之类的东西.我们部队组建于援越抗美时期,以广西,广东和湖南兵为主.湖广老兵之间的矛盾带给了我们这些新兵,加上林彪事件,我们当了两年新兵,各方面的矛盾比较突出.我下到连队,听从了文书的告诫,处处积极,事事留心,年度初评被评为五好战士,还出席了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演讲会,有人戏称我为小"指导员".但也有人看不惯,非常嫉妒,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在部队,炊事员和饲养员是最不受欢迎的工作.我主动写申请要求当炊事员,被说成想捞"政治稻草".树茂于林,风必摧之.就在这种光环照耀自己的时候,危机也就不将而至.

       在计划经济时代,买布要布票,买米要粮票,买肉要肉票,买煤要煤票,连买豆腐都要豆腐票,总之,什么都是凭票供应.票证虽然不是有价证劵,但在市场可以卖到钱.我们当兵的服装都由国家供应,但每年还要发一张汗衫票.副班长B先生克扣了我们几个新兵的汗衫票,C要了回去,B很不高兴,当时并没有对C怎么样,可是,后来总是给C过不去.开始半年我们新兵只有一顶军帽,按照军容风纪,出军营不能光着头,我们只有洗了想办法马上弄干.有一天晚上,C把洗了的军帽放在木箱里用电灯炮烤,被B发现,在晚讲评时,B上纲上线狠狠地批评了C,C想不通,几天都闷闷不乐.有一天,我发现B用灯炮烤袜垫,就告诉了班长A.A是副班长的同乡,也是广东人.也许A告诉了B,从此B处处为难我,跟我过不去.我知道闯了大祸,但想到自己的前途,不得不忍声吞气,等到离开连队的那一天.

       好不容易熬到国庆.那天,皓月当空,在晋林机械厂的松树林里,指导员把我叫到身边谈了很久,最后亲切地对我说:"小唐,团部报道组后天来接你,明天你就不要上班了,在家里收拾一下,该洗的洗了,省得到新的单位耽误了时间."最后还开玩笑地说:"将来到了团部,不要不认识我."我也说了些客套话,还表示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第二天,1970年10月5号,是我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日子.也许命运本该如此.要是我听从了指导员的话,在家整理东西,也许不会出现那一幕.那天,我们到万盛车站接八连,不知是我们早到了,还是列车晚到了几个小时,等了很久,还不见列车的影子.为了不使部队走散,连长命令各班原地学习,待命.我和往常一样,第一个发言,接着副班长B发言,他含沙射影地批评我,说我是"言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我知道他在指桑骂槐,不示弱地说:"我们都是毛主席的学生,每个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人无完人,金无足奇.那些自认为很完美的人,本身就可能不完美."B听了这话,暴跳如雷,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说:"你说谁?"我这时也不冷静,有点激动地说:"鲁讯先生说过,有种人头上有癞疮疤,别人说不得癞疮疤,一说癞疮疤就认为是在说他."B冲过来抓住我三胸,给我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这时的我已经很点怒不可遏,大声呼喊:"副班长打人了,你们看呀.要知道,骂人是侮辱人格,打人是侵犯人权,宪法不容."排长走过来,没有批评B,反而批评了我.我很不理解,气极了,用力推开B,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摔到在地.连长也走了过来,首先还是批评了我,我很不服气,不过,我没有当面顶撞.后来我才知道,在部队,不管谁对谁错,新兵和老兵吵架,首先要批评新兵,战士和干部吵架,首先要批评战士,说是要维护领导和老兵的威信,这就是部队与地方完全相反的地方.这一架,打掉了我的前途不算,给我以后的从军生涯,投下了无法摆脱的阴影.

       在我们这批兵前,我们部队战士的文化层次不高,初小和高小生居多数,有名无实的初中生也不多,还有接近文盲的.我们木工班最技术的工作就是放大样,往往由经验丰富的老兵把持.班长A是个初中生,又是我们班的技术尖子,每次放大样都少不了他.要是碰到跨径超过三十多米的,必须准备一块很大的场地.我建议进行改革,运用三角函数理论,已知跨径的长度,高和夹角来求第三边.班长采用了我的建议,使我们班的工作效率提高了许多.尽管我的工作很卖力,但在他们看来是在耍臭知识分子"小聪明"和"好表现".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顺眼.副指导员L还在全连大会上刺激我,说我不晚婚晚育,生了小孩还来当什么兵?我没有办法,只好"躲进小楼成一统,不管春夏与秋冬",过去那种开朗爱笑的我不见了,时常一个人在一起.这时,我想到了完成两年义务就复员,时刻思念家乡的妻子和小孩,后悔不该来当兵.

        在连队,最快活的日子还是在文艺宣传队的那些日子.连队为了活跃文化生活,组建了文艺宣传队,我自然成了物色的对象.文艺宣传由副指导员L主抓.开始,我不想参加,觉得没意思.后来,江西老兵W找到我,说要发挥我的特长.W的父亲做过道士,他学得一手好锁呐,板胡也拉得很好,还会弹三弦和吹口琴,他想跟我学吹笛子.我很久不吹笛子了,为了表示决心,我把从家里带去随身多年的笛子砸烂.最后,我还是答应了W.当时,我有一个想法,跟他不但可以学些东西,还可以使自己放松一下.W见我答应了,很高兴.L为了发挥我的作用,也对我好了许多.在烈日炎炎的夏天,我们在松林里搭个棚子,在寒风刺骨的冬天,我们就在山洞里,唱啊,跳啊,吹啊,拉啊,弹啊,乐哉乐哉,别有一番情趣.我们自编自演了很多节目,大多是称赞连队的好人好事的,以三句半,表演唱居多.我还写过歌词,填进地方小调.有些节目还被选送到团文艺宣传队.

         在连队,最艰苦的工作是打山洞.我们木工班除了担任配模任务外,还要帮助抢掘进进度.一连工作二,三十个小时是家常便饭.我们平时与斧头锤子打交道,推斗车不在行.有一次,我们帮助四排,斗车挨斗车,鱼贯而入,我夹在中间,一不小心,车翻了,由于连续干了20几个小时,体力不支,扶了很久没有扶起来,影响了后继部队.连长见状,大喊:"快,快,快."越想快越就快不了.连长以为我是故意的,大声幺喝:"别挡路,给我滚."我更加着急,使尽全身力气,车没有扶起,人真的滚下了天桥.幸亏天桥不高,只受了轻伤,腿擦破了皮,没有骨折,一连休息了几天就痊愈了.但我心灵的创伤是无法抚平的.我突然想起了中学的一篇课文,战士们熟睡后,班长在油灯下给战士补鞋袜的情景,想起了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时,把死亡留给自己,把生的希望留给别人的伟大而崇高的品质,不禁潸然泪下.我无数次暗暗问自己,怎么课本上说的与现实反差如此之大?难道是......

        在连队,最危险的是上高空配模,钉挂瓦条和抬大梁上屋甲,我几次差点摔下来.有一次,我与C抬根大梁,由于拐弯没把握好,碰上了竖立的杉树,双双跌倒,幸亏被跳板挡住,才没有摔下来.又一次,我在屋甲钉挂瓦条,由于连续工作了30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掉了下来,被安全带吊在空中打秋迁,全然不知.还是战友Y把我叫醒及时上去,才躲过了一劫,至少躲过了点名批评.

        在部队再苦再累倒没什么,就是讽刺,挖苦和军阀作风使人难受.我由于个性太强,好打抱不平,做得好,讨不到好.过度的伤心,思念和忧郁,使我患上了胃肠功能紊乱,便秘和神经官能症,吃不好,拉不出,也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开始领导不相信,以为我装假,后来卫生员看到我上厕所那种痛苦,让我去营部卫生所看病,营卫生所开了证明去团卫生队.军医给我做了认真而全面的检查,说习惯性便秘导致肛裂,内分泌失调导致脱发,开了很多药,还建议休息半个月.用PP粉坐浴,喝蓖麻油,吃酵母片,所有的方法用尽,无多大的效果.军医让我到重庆大坪医院检查,让我到陆军54医院住院治疗,病情有所缓解,但根本问题总是无法解决.我买来一本中山医学院编写的大部头农村常见病防治手册,认真读,反复看.简直背得了,但就是看不出自己到底患了什么病,怀疑自己得了这个病,那个病,度日如年,曾经想到过死.但一想起上有老,下有少,我就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只希望早日复员.

        三年过去了,迎来了1974年的春节,我们从四川转场到了河南信阳.这时,部队的风气有了很大改变,我的病也有所好转,又得到了征兵的好消息,这意味着老兵将有一批复原,我的心情好了许多.当部队开始进行复员动员的时候,我找到指导员要求复员,,指导员不同意.开始说我是部队骨干,不能走,后又说我是团员来,团员回不好.我退伍意决,最后还是找到了接我去当兵的老首长,打了个招呼,才让我走,就这样就结束了我差不多三年半的军旅生涯.战友得田先生给我写了一首送别诗,我至今珍藏在身.诗曰,敬赠桂生同志:

                                                                    千日天俯九重天,

                                                                    周身寒彻泪滔滔.

                                                                    怒卷残席还旧国,

                                                                    耕田种地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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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学之间[原创]

        很早就想写一段儿时同学的文字,但不知从何下手.去年秋,与一些同学联系上,又想提笔来写,始终难成,今晚突然失眠,昔日的同学在眼前晃来晃去,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军贤和宜白.军贤,宜白同学是我中学时的挚友,那时都在永兴一中初64班读书,我是班团支部书记,军贤有文艺特长,任文娱委员,宜白有体育特长,任体育委员,"文化大革命"后就各奔东西,互相不通音讯.

        与宜白同学曾有过一次见面,那是1985年,我还是一位科长,父亲吃了官司,正为无能为力犯愁,宜白帮助了我,宜白当时在县体委任职,凭借他的活动能力和人际关系,替我提供点司法援助是没有问题的.从那以后,各忙各的,就一直没见过面,直到去年秋,一个偶然的机会,弟弟与他共餐,说起了一件往事,又联系上了.这次见面,他已经在郴州市体育局任职了,他也知道了我的去向.因为他,又使我联系到了军贤同学.

       与军贤通电话是今年春节以后的事情,那天我正在上网,小外孙女兴高采烈地来叫我:"爷爷,电话",我一下子就听出了是军贤的声音.这次电话,我们谈了很久很久,激动得哭了,小外孙女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忙去告诉她外婆.以后通过互联网,鸿雁传书.互相发送照片.我们整整41年没见面了,多想见一面.他说今年准备陪父亲回湖南老家一趟,我期待着他们的到来.他邀请我去昆明,我告诉他已去过多次,世博会去过一次,省厅组织分管财务工作的领导在昆明办班去过一次.以后陪同事旅游去过一次,还去看过一次同学.有机会一定再去一次.他也期待着我的到来.记得他笛子吹得很好,我跟他学,也有一般演奏水平,可他现在不吹了,改拉二胡.我现在也拉二胡,又有了共同的爱好.他文章写得好,喜欢电影文学,但他恢复高考不学文科,学经济管理.西北大学毕业后从政,在昆明铁路局当组织人事部长.专业不对口.在学校那阵,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惹来个别人嫉妒,据说现在还耿耿于怀.儿时的事情,我早已把它抛到九霄云外了,可我们的班长还记得那么清楚,有什么必要吗?我与军贤的友谊确实不一般,双方都保留同学时的合影到如今.每每看起,都会勾起儿时的浪漫和纯真.军贤同学还是一个诗人,我15岁那年,全年纪第一个入团,他写了"第一炮"的长诗,刊登在学校校刊上,学校板报还在显著位置刊出,一下子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

       俱往矣,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我们都快成了老人了,都已经从领导岗位上退了下来.谈起退下来的感受,大家几乎一样,心情平静了许多.不再有政治上的喧嚣,不再有官场上的追逐,不再有名利上的奢望,不再有同僚间的厮杀......大家都想在有生之年,为社会做点事情.宜白选择做普及群众体育运动,军贤选择做经济工作,我选择做普及健康工作.

        谈起群众体育事业,宜白还是那样兴奋,特地拿出他与庄则栋的合影,记得他曾获过乒乓球郴州少年业余组的冠军,他很崇拜世界乒乓球冠军庄则栋,曾野心勃勃想在乒乓球上面成就一番事业,每个学期几乎要花1/3的时间打球,虽然如此,成绩仍然很好.可是,"上山下乡"潮起,知识青年都下农村了,他也下放接受再教育去了,恢复高考上大学,以后在乡镇工作,因为他有体育方面的才能和爱好,才调到县体委工作.又因为成绩蜚然,才一步一步走上领导岗位.

       谈起经济工作,军贤同学头头是道,眉飞色舞.,颇有计划.他利用云南的矿产资源,前年与朋友投资了一个铅锌矿,正当红红火火的时候,国家不让开了.他想找熟人开个后门,能否网开一面.当他从宜白那里打听到我的一个老乡,大学的同校同学在云南当省长时,想开这个口,但始终没有直接说出,.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始终不挑明,当快要切入正题时,我就有意把话岔开.军贤同学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什么事都拿得起,放得下,后来他告诉我,那个铅锌矿没找任何人就交给了政府,起码损失三四百万.但话中没有半点埋怨我的意思.很坦然.这倒使我有点不安起来,感到有点对他不起,说实在的,要是我找找那位同学,也许会给点面子,毕竟是同乡同学,但我觉得找他总不够好,他身居高官,一省之长,虽大权在握,也有难言之苦.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说不定给他添个什么乱子.我很了解他.他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视党的事业如生命,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体察民情,乐于帮忙,但从不拿原则做交易.我如果去找他,等于给他出了一道难题.加上我也是个极要面子的人......

       我这个人,有点古怪,厚黑学读了多遍,就是脸面薄,从不愿求人,从不愿意给人添麻烦.我讨厌裙带关系,看不起通过攀龙扶凤爬上去的人,自己始终不依附权贵,所以没有进步,在组织部长这个位子上停留了二届,差不多10年.通过网聊,我们都彼此相互了解得更深刻.不但没有隔阂,反而友谊更深了.

       我们都是官场上混过来的人,我们都知道那些能办,那些不能办,怎么能够办得通,我们都知道应该爱什么,恨什么.我们这一代人,差不多与共和国同龄,祖国的所有曲折我们都经历过,祖国有多少苦,我们就有多少难.可谓同呼吸,共命运.我们受的是正统教育,骨子里流着还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血,恪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古训,一辈子"清贫"惯了.当然也出了不少我们这一代人的败类,那些大贪小贪们.军贤说,他当组织人事部长那阵不晓得弄权,家里经济一直不是很宽裕,爹妈没享什么福.妈妈离去了,爸爸健在,想赚点钱孝敬爸爸.我说,我们同命相连,我也当过地方党委的组织部长,也很老实,不敢越雷池半步,现在感到很踏实.父母子女不需要我的钱,我想赚点钱搞点公益事业.我想,有用的子女不需要父母的钱,无用的子女给钱给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军贤告诉我,他大女儿大学毕业后去了杭州,女婿混得不错,是一个大公司的经理.小女儿还在读书,毕业不知怎么办.我说,我二个女儿都大学毕业,大女儿做文化工作,写得一手好文章,二女儿在银行,很有经济头脑.两个女婿一个在政府中层任职,一个在电台中层任职.我原本希望他们不要从政,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但他们有他们的抱负.后来我想通了,人各有志,是不能勉强的.

       我们中国人呀,就这么多管闲事,想了自己想子女,想了子女想孙子,活得太累了.连老虎都不如,你看老虎,幼虎时,百般照顾,成年了,咬都要把它咬出去,让它独立生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赶上老虎呢?同学听了这话,笑了,我也笑了起来.我欣赏美国人的价值观,AA制,一代管一代,这样活得轻松,人生苦短,不要活得太累,太累了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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