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口大力神
前些日子,天浪子在文章中经常提到他的师傅T,他俩不在一个生产队上,只在同一个大队,又不是同年下放的,T是65年下乡的,天浪子是69年来铺口的,下放前都互不相识,为何天浪子要与T结为师徒?我在前文中曾有过介绍,天浪子是崇拜强者的,而T是铺口知青中力气最大的,木工技术也在知青中数一数二,他豪爽,仗义、讲义气,轻得失,拿得下放得开,是条好汉。天浪子就是冲着他这些而来的,甘愿投奔他门下拜他为师,边跟他学木工工夫,边熟悉江湖规则。
T的力气之大,远近闻名,在我们这批69年初下放的知青中也有所闻,也有人不服,F是其中一员,在学校时他扳手腕称雄于附中,在修312公路时,本大队社员也纷纷败在他的手下,自以为铺口无敌手,竟向T挑战。T没把F放在眼里,只问F扳哪只手?F伸出右手立在桌上,T握住后口中念道一二三,三字刚念完,一发力,F的手就被按在桌上了,F急忙说:“不算不算,你搞突然袭击,我还没准备好”,T宽容的说:“那就重来”,伸出右手让F握住,问:“好了没有?”,F说声好了,就立即使劲压T的手腕,T纹丝不动,F继续用力,龇牙咧嘴的,头上的青筋都爆出了,整个身体和脑袋都往右倾斜,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T的手还是稳稳的直立着,F无力可使了,这时T才把F的手腕一扭,往下一压,F的手就乖乖的贴在桌上了。F还不服气,要与T比试左手,一连三下,又干净利落的输了,这时F才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T自学木工,手艺相当不错,他想配齐一套较好的木工工具,用起来将更便当些,大部分工具都弄到了,只苦于刨子还不满意,主要是还没搞到红稠木,为这事他一直在发愁。一天,外公社的知青串门到了他那里,了解到他急需要红稠木,便给他提供线索,在他们那里有座“废弃”的榨油坊,那根打油棒(也叫油棰)好像是红稠木的,还吊在那里。他一听就来劲了,催着他们带他去看,那些知青露出为难之色,那里距T队有百里之遥,就算是看上了,怎么弄回来?T说这你们就不要管了,到时候看我的。
他们带T找到那座“废弃”的油坊,那根油棰果真是红稠木的,T大喜过望。待到晚上人静时,悄声摸到油坊,卸下那根油棰,抗起就往铺口方向走。那根油棰长四五米,少说也有一百二十来斤,这条小路生疏,摸黑走一脚高一脚低的,但T扛在肩上像没有事似的,上到公路上了,他就快步如飞,天亮时,已进人铺口境内了,但也精疲力尽了,算来一个通宵走了八十里地。他找到路边的一知青屋里歇了下来,睡到下午五六时才扛起油棰继续朝队上走去,力气却大不如前了,走一截就要歇一段,这样走走停停,只到天完全黑了,才走到生产队的附近马路上。实在扛不动了,就将油棰搁在路旁,摇摇晃晃的回到知青点上,叫上同组的S帮他扛进屋来。T扛着百多斤重的油棰一天走了上百里路,叫人刮目相看。
还一次,他从金麦山上返回队上时,看到山中的路旁放置着一根杉木筒,有两尺来粗。他向同伴X说,我们把它扛回去吧?X说他不要,懒扛的。T说只要你帮我起肩,我来扛,X试着去抬一头,竟抬不动,T也过来帮着抬,两人合力才抬起一头,好不容易才帮T上了肩,木筒太粗,肩膀相对就太窄潦,尽管T歪着头,用右手使劲的箍着,木筒还是向右下方滑去,T走了百多步,觉得这样太费力了,只好扔了下来仍放在路旁。过了几天,他们打听到这根杉树筒是附近队上一复员军人砍来建屋做中拄的,房主请了四个强劳力才从山上抬了回来,一过称整整四百二十斤。听说T独自扛上根杉树筒走了百多步,个个都伸舌摇头,觉得不可思议,真是神力。
不要以为T是个壮实大汉,非也,T与我们普普通通的人一样,只不过高一些,有一米七八,是个精精悍悍人,正因为他力气大,他饭量也大,他曾抱怨的说过,他打娘肚子里出来至粮食取消定量前,他从没吃过一餐饱饭,可以想象,如果在靖县时他能吃得饱的话,他的力气还会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