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我们是雁阵》有感
在人生的道路上,我和许许多多的朋友一样,曾有过上山下乡,当知青的经历,“永恒的知青情结,”是永世挥抹不去的。我认真阅读朱赫先生的大作《我们是雁阵》后,被他那真挚的感情,强大的感人力,深深地被吸引。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欢送一批批同学上山下乡;听毛先生在班上读龙小梅的《马河血泪》;自己背着行囊,到广扩天地,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时的情景,又展现在眼前。
夜深了,我无法入睡,仿佛见到当年风华正茂的朱先生与新婚的妻子,带着三个年幼的妹妹,无处安身,四处寻找住房。县里拔给的建房木材,又被挪作他用,只得忍气吞声,就因他是“黑七类” 狗崽子,应当被歧视。我回忆当年,也因没有住处,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生产队的贫协组长(与我差不多大的年青人),主动邀我去他家住,当发现我的卧具比他的还差,不好共用,又找借口赶我走,其卑劣手段,现在都替他害臊。我不得不含泪到一孤儿的草棚里去居住,虽然条件差,但他不嫌我。当看到《一床蚊帐》朱赫先生的遭遇时。又回想自己下乡前, “借”被他们扣发父亲的工资,想去买棉絮。有位满口革命辞藻的先生,给我上要艰苦扑素的政治课,使我深受教育,可问题设解决。我不得不拿床薄薄的秋被,奔赴广阔天地。冬天,湖区寒风凛冽,滴水成冰,我住在没墙四面透风的茅草棚中,盖着鱼网似的秋被,缩成一团,“几番梦不成” ,早上起床,冷得仍在打颤。后来,在公社加工厂工作,无意中被公社干部发现,他给我批了床棉絮,冬天才睡上了温暖觉,感到寒夜再不那么漫长。使我还感受到,社会善良的人还是占很多数,也永远忘不了这位公仆。
朱赫先生去参加三线建设,知青几乎都被招工,可是他却独自回到了生产队。当年我作为所谓“可教子弟代表”,招工到一个安置聋哑人的福利工厂,却以军工生产为由,将我刷了。看到这些相似的遭遇,我心久久不能平静,双眼都磨糊了……
朱赫先生用扑实的语言,言由心出将“我常想把这一切写下来,写成一本书,我没有理由忘却那段刻骨铭心的历史烙印。”路是我们走出来的,这段历史应由我们自己来写。他不但写成了一本书,而且写成的是一部知青史。
近百年来,无数仁人志士,革命先辈,为建立一个公平合理的社会原则,使每一个人的利益不受侵犯,每一个人的生存权利都得到尊重,而浴血奋战数十年,牺牲了千千万万个鲜活的生命,建立起崭新的社会。我们这一代,有幸生活在这崭新的社会里。理应与所有的人一样,享有平等的公民权,受平等的教育,有过平静的生活的权利。可悲的是在那些日子里,仅仅是由于家庭出生不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不服不行。”不少人的公民权力被无知和专横在无声无息中剥夺。有人倚仗权力,凭主观臆断,造成了无数个冤假错案,泱及无辜,演绎着一幕幕人间悲剧。原本简单易办的事,到一些人面前,却办得异常艰难,难和易之间的转换,不是依靠人的自身努力,而是凭借一种权力,给人心头留下永久难以抹平伤痛。
我们的祖国象块沃土,而在那些年月朱赫先生和许多“黑七类狗崽子”,只能在乱石夹缝中求生存。个人起码的生存欲望都无法得到满足,其生活的艰辛是难以描述的。朱赫先生没有怨天尤人,而是安贫乐道,宠辱不惊,俯仰无愧。他默默地耕耘在自己喜爱的文学天地中,在伏案写作的过程中,从内心得来了快乐。值得庆幸的是,在心灵中得到的这些补偿,是任何人不能用权力去再次剥夺。使我想起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最早红弟子麦阙多鲁斯说过:“从我们内心得来的快乐,远远超过外界得来的快乐。”如果能给予点善良,多点真城,我们的社会将变得更加和谐、美好。
朱赫先生在农村渡过了漫长的十七年,人生的黄金岁月,逝去了青春年华。在那些年月中,实境有如沙漠,幻境有如绿洲。人生是复杂的,所求是多方面的。镀金者如春花,不能长久艳美,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有凋谢之日,有始无终。朱赫先生如真金,不管将其放置何处,时光久长,永不褪色,仍会放出耀眼的光芒。朱赫先生不为没有实际意义的盲目意志所支配,不但找到了快乐,而且还盼来了山花浪漫的春天,心存杵有成针日,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今天,朱赫先生年过花甲,仍如展翅高飞的大雁,精神焕发,伏案笔耕,志在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