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津重返江湖(十四)
上几篇是背景介绍。今天咱们言归正传。
话说阮美人常无米下锅,章斯基等人还去搔扰什么呢?其实他们不是去混饭吃,而是吃完了饭到罗锅桥上去纳凉,吖(nia)乱弹,找乐子,唱歌。那罗锅桥位处通往金迈、暮山的三叉路口,由青石板搭砌而成,高高挺起在坝子中央,桥头两棵大古柏,龙须虬曲,盘根错节,好不壮观!桥上那青石板过往行人连躺带睡被汗濡得锃光瓦亮,细腻如玉。白天晚上凉风习习,是纳凉的绝佳去处。桥旁无民居,只有阮美人两口子下榻的熊家仓库。章斯基那一党人酒足饭饱之后要散步呀,一散就散到这罗锅桥,安营扎寨便唱起来了。谱词作曲、美声通俗、民间传统、乐理发音、节奏指挥,就他一个人——刘教授。
刘教授嗓喉的音质、音色、音量那都没得讲,最让人不可理喻的是他还会谱五线谱,那也还罢了;他竟然还会做和声!(连谱带唱)当年要是被“黑鸭子”扑到,那还下得了地呀!别说我了,就是章斯基那一党人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扑到地上脑壳还要扎到泥里去!他谱的和声《攀登,到罗娜山去》、《少年的心多么无常》我至今记忆犹新。那和声:谱得优雅、隽永、飘逸,回味无穷。可惜我不识谱,不能给大家写出来。现在我还经常给我老婆哼哼,哼完了主旋律再哼和声;她倒好,给我来一个蛤蟆跳井——扑通(不懂)。
开始先唱情歌,乱七八糟胡唱一通。零点以后(章斯基有手表),就反复唱一首小调:“(第一段见注1)提起那大莲来,真他妈地好身材,不擦胭脂不抹粉儿,儿,小脸自来白……就连多年的老和尚见了也发呆,唉唉;(第三段)远看那罗锅桥,近看那蹬蹬地高……公蛤蟆就搂住了母蛤蟆地腰,嗷嗷。”章斯基那半嘶哑的破锣嗓子唱什么歌都不行,就这首小调唱得最地道,尤其最后一句“公蛤蟆就搂住了母蛤蟆地腰,嗷嗷”简直就是给他谱的词曲,越唱越深情,好像宋老三住在他家对门,大莲儿就是他邻家女孩儿。真不知当年那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就那么一支破歌,一唱就是几十遍,上百遍。冲着诓鳖的屋门,一唱就唱到半夜两三点钟。连他们家的鸡都会哼哼了。
“嘎吱”,诓鳖的屋门一响,歌声嘎然而止,鸦雀无声。原来是诓伢子出来渥尿嗒。诓伢子一声不吭,只听得一阵雨打芭蕉,诓伢子抬炮回营(诓伢子门外就是自留地,种着各种蔬菜,粪梆桶离得挺远,小手一般就地解决)。这时,阮美人闪亮登场,一阵润物无声之后,阮美人把裤子一提,冲着罗锅桥开始高声骂娘:“狗吖(nia)地家伙们,嚎死啊你们嚎,什么公蛤蟆母蛤蟆,搂你娘的屎!吵吵吵,吵得老子困不着觉!老子明天还要出工嘞!”
——胡编乱语——
注1,东北民间小调。《林海雪原》小土匪一撮毛上山时唱的曲子。
第一段:“提起那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没有儿,有了个女残弦,女儿啊年方二八一十六喔喔,起了个女儿名,名叫大莲儿,儿。”
哪位老大能把第二、三段歌词补齐?
*有一事我感到困惑:这篇文章写于10天前,谁也没有看过。那个秋日私语两天前的回贴怎么把我这个“包袱”给断出来了?这位老兄蛮有造化嘞!他在窥视我的心灵嘞,既然能窥视心灵,那我的私生活、我家的存折……不哈能窥视了吗?可恨的秋日,咱们之间已经没有私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