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馆见闻录
魁戈
为了弥补情感上的失落,不甘寂寞的我一反 常 规来到小区的麻将馆。馆内人声沸腾,烟雾迷漫。洗牌声,咳嗽声,叹息声,欢笑声……,组成了一首激情的136交响乐章。
馆内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个平米,仅能摆下四五张桌子。每张桌子坐无虚席,旁边站满了等待“上岗”的人,还有一些不甘寂寞而又无“上岗证”的看客。玩客们全神灌注,瞪圆了双眼,每摸一张牌往往陷入沉思之中,手中的牌久久难以落下,有于孕妇难产。而有些“大将”风度的人每摸一张牌如果不是需要的则随手抛出,身手快捷有于闪电一般。男女玩客们都在麻将馆的平台上展现自身的价值与其牌艺。
这些人其中有;长得獐头鼠目的“娄阿鼠”有大讲麻将理论的“斜眼邓”有手端酒杯豪气“冲天”的基建“包头张”以及其“兰瓜脸”的情妇,有满脸胡渣的“缺门牙”二夫妇,还有年近八旬的“老玩童”还有见炮就“和”的“驼子阿婆”还有小青年阿强,阿亮,阿燕和阿王阿李。还有满嘴脏话的“丑小鸭”还有面容娇好的“徐娘”皮妹妹和伍妹妹,翠妹子,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这些人组成了一支麻将军团诠释麻将文化的真缔。
麻将馆老扳和老婆也是替补对员。他们的服务极具人性化,备有许多点心供玩客们吃。还提供无息“贷款”等服务。每天如同上班一样聚在麻将馆里的人,几乎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与思维。只有一付躯体在麻将平台上尽兴表演,这种表演如同动物表演。我为这些人的愚钝感到悲哀。型型色色的人,体现了人生百态。我通过和这些人接触了解到他们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可以说他们都没有什麽理想与抱负,只要有几粒饭吃就心满意足了。我想;这些人的生活有如行尸走肉,我感叹中华民族长此以往这样下去,那时国将不国,人将不人。
古人云;“玩物丧志”,玩麻将的人输掉的不只是金钱,而是输掉志气,他们从此失去了理想与抱负。赢钱的人是赢了别人的痛苦,他们赢钱的愉悦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早几天我与一年青女孩阿燕打牌,她手气不好,不多时便输掉几十元,她悲哀得说;“妈妈给她和弟弟的几天生活费没了”,当时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第二天我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小区的风光带手捧着脸在沉思,我想她一定在懊悔吧。赢了钱的人沾沾自喜,脸上带着惬意的微笑。输了的人输掉了赖以生计的“米米“心中留下的只是无限的悔恨和痛楚……。
输红了眼的人也大有人在;“缺门牙”夫妇男人在玩,老婆则闹着要玩,男人则坚决不允。有时老婆则大声骂骂咧咧;“妈妈的鳖,只有你能玩,我就不能玩!”有时老婆死活枪位子要“上岗”,男人则将女人抱起往旁边一扔。自己立马坐在牌桌上说;“只玩两盘就下”。这样的夫妇大有 人在,他们往往底气不足,不敢分兵作战,只好二人轮流玩。如果为数不多的“米米”输光,二人只好是“姜子牙卖灰面,倒蛋回家”。
一些耄耋老人,不甘寂寞,童心未灭,时时泡在麻雀馆,有时甚至通宵达旦。如“老玩童”有次玩到凌晨三点多,他的七十多岁老婆气冲冲地来到麻将馆,见到他便骂;“你妈妈的鳖!你玩哒去死去!”,说完便要拖他走。而老玩童则说;“还玩一盘就走”一盘下来他在老婆的骂骂咧咧声不情愿地走了。我想这可能是他老婆太爱他的缘故,老婆爱他的情感深似海洋,我为他们的钻石婚姻而感到高兴。然而不到一个小时“老玩童又来到了麻将馆……。
这一向基建“包头张”手气很是不好,每赌必输,往日的“豪气”也少了许多。他在老板那里贷款几百元不多时便全军复灭。他喃喃地说;“要去银行刷卡”。几天过去了却不见他的人影,昨日问及他“南瓜脸”的情人,她淡淡地说;“他去了外地”,我想他一定是下乡去搞钱去了,以图东山再起吧。
皮姐;四十多岁,在小区也算是长得面容娇好的一个女人。她是下岗工人,她没有什麽爱好,却对麻将情有独钟。只要身上有几个子儿便去麻将馆一博,几年来却是逢赌必输,幸运的光环从未照在她的身上。早几日听人说由于日以继夜地“战斗”没有休息好,以至在去卫生间时倒地休克,只到被冻醒才勉强爬了起来,其狼狈样可想而知。
“眼晴”也经常来麻将馆,如手气好则哼起小调,给麻雀馆也增添了一些音乐气氛。小青年阿强阿亮等人,由于一直在家没有工作,手上拮椐,有时也来麻将馆碰碰运气,如手气好也能赢得几个子儿。如果手气不好少量的“米米”没了,则好久看不到他们。
翠妹子;三十多岁,她也是一个嗜赌如命的女人。只要身上有“米米”必到麻将馆一博,不知何故每次在牌桌上都是“唐老鸭”,我几乎从未看到她打过一次胜仗,她是一个常败“将军”我为她的运气不佳而感到叹息……。同时也为她对麻将热爱的执着精神感到“钦佩”。还有一些来麻将馆捞生活的人,如“驼子阿婆”等人她们是一些见“炮”就“和”的人。一天下来有时也能捞到几十元,一天的生活也就有了。如果手气不好身上仅有的一点“米米”输了,则几天将要饿饭……。
每当玩客们自摸时,便是于小声处听“惊雷”,只听得;“砰”的一声,只见他或是她用力将麻将往桌上一拍,然后站起大声说;“妈拉个巴子!好久没“和”牌了,输了百多元才“和”了这一盘。一次自摸,看她们虽有些懊恼,但能自摸一回也多少有一点欣慰。有些人赌运欠佳,一坐上桌便很久不能下来,身上的子儿渐渐少了,此时心中不免又些焦急,有时也能绝处逢生。连“和”几次,然后说;“要放鞭炮”以示庆祝。
“转转”麻将的特点是“和了牌的人下桌,没有“和牌 的人继续玩。有些手气好频频“和”牌则时时起立面带微笑。而手气不好的人有时需要几个小时坐功,只坐得夕阳西下,旭日东升。只坐得腰酸背痛,坐得两眼发黑。有些人实在是受不了只得自动告饶起身离去。以脱离苦海,求得解脱。
输红了眼的人如果没了“米米”则向老板求援,借几张“老人头”好在老板的人性化服务,随时可以借钱。有些借了钱 的人时运气来了,也能挽回一点损失,有的人则连连败北。借钱也无济于补,最后只好面带几分遗憾怏怏离去……。许多输了的人回家后过着穷途潦倒的日子,我有时想这是何苦呢?
还有一些玩客听牌后执着要自摸的人,仅管有人频频放“炮”他们是我自岿然不动,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他们有着不到长城非好汉的“英雄气概”。他们其中有些人视钱财如粪土,他们对输赢抱有平常心态,来麻将馆仅仅是为了消谴。还有一些人抱有赢钱的目的而来,如果时运不济,担心陷得太深,便在硝烟战火中激流引退。最大的赢家其实是麻将馆的老板,他们每天的收入十分可观,一月可收入几千元或是更多。玩客们每一次自摸“和牌"时都要向老板交二元或是五元不等的所谓“水”钱。
麻将馆给一些人带来“快乐”,也给许多人带来痛苦与不快,有于“月儿弯弯照九洲,几家欢乐几家愁。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 为了寻找一点生活的乐趣与希翼,只好在麻将馆打发他们最美好的时光。人们常说人活着是多麽美好,我想这些人这样活着是美好吗?
连续在麻将馆与麻友们相处一段时期,使我感悟许多许多,我感叹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的精神空虚与金钱物质的匮乏。他们希望在麻将馆一博,以延续他们的生命。岁月无情的流逝,他们也在一天天老去。人生是如此短暂,而他们的生命却在麻将馆度过。想到这里;我不禁为他们叹息,缺少思想的人们是多麽地可悲与可怜,但他们的质朴无华和强烈的求生欲也使我感到无比的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