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听过一位青年用手风琴演奏《野蜂飞舞》,旋律近乎疯狂,节奏异常急迫,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张感。
…………
郴州五盖山的峡谷里。
当楚牛弯腰哈背蹑手蹑脚经过野蜂窝时,“轰”的一声,一二十只野蜂就像一群轰炸机,径直向楚牛俯冲下来!楚牛却无可逃遁——左边是野蜂窝,右边是不见底的深渊。
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野蜂顷刻集体返航。
那一瞬间,跟在后面的呵呵蹲了下去。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我感觉得到,她的心在滴血。
虽然事后检查,楚牛只被叮了三口,呵呵却好久还没有缓过神来。
我安全地通过了第一个野蜂窝,松下劲来,稍稍大意,脚步移动得快了一点,就遭到了第二窝野蜂的攻击——突然有N根针一齐扎在左脚踝上!我不敢看,也不敢停,挪着钻心痛的、已经僵硬的脚往前走。
我也不清楚到底被扎了几针,好在没肿,但那钻心的痛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
在靖县时,我就领教过一次终生难忘的野蜂飞舞。
一次,和再杰一起在柴背砍堪。砍堪是用镰刀把田堪上的杂草砍下来,以让堪边上的禾蔸也见得到阳光,二来砍下的草可以喂牛。山里气候适宜,树、草都生长旺盛,所以砍堪是很经常的农事。
正砍着,“轰”的一声,我的右边脸、脖子、右手同时被扎进了无数根尖利的针,大面积的突然剧痛使我几乎坐倒在田里。耳边一片轰鸣。我一时根本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痛得嗷嗷乱吼。
再杰迅速跑过来,说,野蜂子,野蜂子,冒用手抠,等等我。他把我拉到一边,我这才看到有一群黑黄色的野蜂在那里嗡嗡地飞舞。手、脸、脖子麻辣火烧地痛,眼见手就肿了,那半边脸在膨胀、在燃烧,飞快就胀得绷硬、烧得滚烫。
再杰摘了一把枫树叶过来,放到口里一顿嚼了,糊湖的一团对我脸上一坝。一股清凉拂来,感觉好了许多。
再杰一边安慰我,冒急,还要痛一阵子的。一边轻手轻脚朝野蜂窝走过去。那蜂窝就挂在堪上一人高的地方,藏在乱草下面,灰灰的,直径不到一尺。我镰刀乱砍,自然打破了它们的安宁。
再杰抠起脸盆大的一团田泥巴,高举过头,口中念着“你娘卖败的”,狠很砸下去!不一会儿,有几只野蜂就从烂泥下挣扎着伸出头来,再杰又接连坝上几团泥巴,也接连骂了几句“娘卖败”。终于,那团泥巴安静了,它彻底埋葬了野蜂窝。
歇了好一阵,烧退了,肿也消得差不多了。
堪,还得继续砍。只是,砍得小心翼翼,缩头缩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