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的私心是自己不漂亮还不兴天天看漂亮，指不定日子长了，自己也能传染点漂亮。这Y头整一个傻宝，这不整出了一个西施一个东施，一时糊涂连“东效西施”这个成语都忘了。

经小芳这一指点，千寻也回过神来，生米做成了熟饭，没辙了。不过方圆还真和千寻做了一辈子的铁姐们，这是后话。

5、伤逝

校园围墙外边原来有很大一个鱼池，鱼池的水源是从城边阳明山上流下来的，大雨天，池水溢出来，淹死过小孩，后来就把池坝决了，露出一片肥沃的土地，学校把地开出来做了菜园子。

中考后，农村的同学都回乡等录取通知书，城里的孩子留校清理菜园，挖地拢土，准备在初秋种上白菜、罗卜。

在最后一天劳动结束时，同学们围在班主任楚老师身边依依不舍。

楚老师在初二上学期从刘老师手里接这个班，楚老师比刘老师功底高得多，一文人墨客的模样，语文课讲得特棒，文言文、诗词、歌赋、史记、作文讲得头头是道，同学们都喜欢上他的课，千寻的语文天赋得到长足的发展，文笔发挥的淋漓尽致，得到楚老师的大力赞赏。

小芳首先站起身提议“今天立秋呢，晚饭后我们去河里洗冷水澡去。”这Y头就是鬼点子多。

下午5点多一点，小芳就端着脸盆来约千寻。

“你先去约别人吧，我还没吃呢，回头我来找你们”

“那你快点，我找小波去了，”小芳顺着后街走了

小波长得像个男孩，性格也接近男孩子，直爽、豪气、善谈，也爱看小说，经常和千寻、小芳粘在一起借书看，有些书可不敢借给她，不能再把纯洁的孩子拉下水，变成封资修的信徒。她父亲一山东大汉，解放初期随大军南下剿匪，命大没被土匪打死，弄成了功臣，留地方政府做了官。

千寻吃完饭拿了换洗衣服塞在脸盆里飞跑，赶到了集合点，对着这帮游泳队员左看右看，哈哈大笑。

“小芳，真有你的，今天咋这清一色队伍”，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明白千寻笑个啥。

“你看，小七、小波、小芳、木兰、蒙平加上我，咱这6小丫还不清一色的“独生女儿”大家恍然大悟，呃，还真是巧了呵。

“还是咱班长你观察力强”小七不失时宜的套瓷。

一伙人，嘻嘻哈哈涌向河边，只见河里热闹非凡，男女老少早来了一大片。

小芳水性好，带着小波、木兰向河心游去，千寻则带着小七、蒙平走向上游准备放滩（从上游往下漂）。正当千寻一行在水中艰难的往上走时，就听见下游传来一片惊呼，等

 

千寻回过头去，只见河中心的木兰、小波在喊救命，小芳一脸笑容，以为这几个Y头闹着玩呢，可木兰在大哭，惊恐的双手没命的乱舞，岸边有一小伙飞跃向前，千寻见大事不好，迅速掉头拼命向下游去。等千寻赶到时，木兰和小波已让人给救走了，只见小芳有气无力的说：“千寻，救救我。”

千寻身子下沉试试水深，人沉下去几米还是着不到底，赶紧冒起来抓住小芳的手臂就走，小芳神志清醒面朝天的用另一只手无力地划着水，苍白的脸仍然沉静，没有一丝的慌张。小芳自视水性好，带着两个只会狗爬式的木兰，小波游的太远了，这俩Y头着不了地就惶恐了。

河中心离岸上有200多米远，到了一半的地方，千寻试着下沉，岸上的人齐声惊呼，待千寻一冒头，众人“呼”的出了口长气，还好没死。

正当千寻心慌的时候，有个在岸边洗衣的军人跳进水里游过去接替了千寻，千寻松了一口气，见军人握着小芳的辨子，小芳安静的闭着眼，想是得救了很安心吧。

离岸上只十几米时，千寻回过头一看，心脏猛然一紧。糟糕，军人手中没辨子，也不见小芳，千寻一声大吼“人呢？”那军人也是一楞，才发现握着的手是空的，辨子什么时候滑脱了都不知道。两个人痴痴地站在水齐胸口的地方不知所措，岸上不知谁在喊“快看！下边有个黑色的东西漂过去了！”有几个人纵身过去，河上河下一片慌乱，时间一分一秒地在

 

流失，小芳的生命也在一分一秒的流失，众人都没找到小芳。

千寻呆在原处一阵紧似一阵，心里在发毛，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天快黑了，谁能在水里待这么长而不死呢，千寻心里有种不祥之感，眼泪在眼圈中漩转，不甘心掉下来。

山城很小，河里淹死人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小芳妈赶到了，学校老师也赶到了，城里的同学也都赶到了，水迷子（潜水员）也请来了，经过一阵探索，最终在最初发现小芳不见了的地方找到了。据水迷子讲，小芳安祥的仰天平躺在水里，劳上来时，小芳的身体温热柔软。空水时，胃里也没什么食物，只吐出一点南瓜残留物，人工呼吸也没能使小芳起死回生。小芳妈不甘心，一个劲地往小芳嘴里吹气，千寻跪在旁边浑身哆嗦，哭个不停。

嚎淘大哭的小芳妈发誓一定要让带小芳下河的人倍命。小芳妈在长期的阶级斗争中患上了精神病，时不时住院治疗，此言一出，围在边上的小姐妹们脸上煞白，千寻抖得更利害，因为这伙人中小芳妈只认得千寻和小波，这时候，小波把千寻一拉，使个眼色，悄悄退出看热闹的圈子，班主任楚老师让她们赶快离开，别惹着小芳妈。

“千寻，救救我！”这句话老是在千寻耳边不断响起。千寻躲在家里嚎淘大哭，悔断了肠，千不该万不该把小芳交给别人啊！虽然小芳的死是个意外，但她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芳把生还的希望寄托在几年都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身上，最后走得那么安祥，也都是因为千寻来到了身旁，那是她在世上最亲密最温暖的好姐妹啊，但是千寻辜负了小芳的厚望，眼睁睁看着小芳的生命消失在这世上。

千寻发疯似地捶打自己的胸膛，撕扯着一头乱发，歇斯底里地哭泣。

小芳的灵堂就安放在千寻家对面的百货公司，那是小芳妈妈工作的单位。

第二晚，千寻实在忍不住非要去送一送小芳，拉上小波悄悄来到灵堂，趁小芳妈不在来见朋友最后一面，只见小芳还躺在地上，身下垫着一层白布，脚前点着长眠灯，脸上还是那样片宁静，细辨子搭在肩上，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俩Y头不敢多留又悄悄地离开灵堂。

自从小芳离去后，千寻再也不能下河游泳，仿佛一下水就能看见小芳，心就会痛疼，眼泪就会情不自禁地涌出来。

这是千寻第一次直面死亡。

7、升学

千寻和小芳好比一个带翅膀的天使，小芳的离去就意味着天使的翅膀折了一只，单翅的天使以后还怎么能飞呢！形单影只的千寻闷闷不乐，无精打采，若不是楚老师一席话，只怕千寻会抑郁一辈子。

楚老师带信让同学们到学校取高中录取通知书，大家聚

 

在一起勉不了又谈起小芳。楚老师见千寻闷声不响，便开导说：

“千寻啊，在小芳这件事上你也尽力了，你也胆子大，救人都不会，扯着小芳的手臂，辛好小芳当时头脑清醒没有胡拉乱扯，否则你们会同归于尽的，你看那军人就有救人常况，只握着小芳的辨子。”

“我就是恨他，还有常识呢，怎么把人搞丢了都不晓得！”千寻恨恨地说道。

“那也是小芳命该如此吧。”楚老师一声长叹！

“你也不该太自责，你想小芳走得多平静啊，那是她不想你太难过，想让你知道她不怪罪你，想要你依然快乐的生活下去，你如此忧郁岂不辜负了她临终的心意。”

千寻又想到了小芳躺在灵堂里的那张宁静安祥的脸，觉得楚老师的话有道理，也许小芳是这个意思吧。

“也是，我俩形为一体，我活着就是她活着。我快乐就是她快乐。”千寻这样想着，脸上有了一些阳光。

初九班的同学80%升入县一中的高中139班，只是杂进了几个外班学生。1973年升学不兴考，初中到高中，成绩不太糟，出身不太坏就能直升。开学那天，同学们喜气洋洋的，革命的老感情们又聚到一块了，那个热闹劲简直没法说。

“同学们，请安静，现在宣布班干部名单”，一小老头，可能是班主任吧。

 

“团支部书记——王飞儿同学，班长——李林立同学，副班长——张千寻同学，学习委员——刘文光同学……”

团支部书记飞儿就是从别的班杂进来的其中之一，是学校派来加强领导的。

初中12班的这班人特别能淘，班长千寻带头淘，这不，初中的英雄事迹带到高中来了，让校领导降了半级，还是伟大领袖毛主席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千寻无所谓，经历了小芳事件后这Y头老实多了，一脸的苍桑。管他谁上谁下，有命活在世上就难能可贵了。别蹦哒的连命都没了，职位再高有什么用！

千寻哪儿知道飞儿与自己还不是一般的孽缘，会影响自己的一生幸福，假如千寻有一点点先知先觉，那一定会拼了命的要挣脱命运的摆布，调到别的班上去。

这拨人安分了没多久又开始躁动了。

班主任教语文，咪着个小眼，摇头晃脑读着课文，下课铃一响，蓉蓉就来神了。

“千寻，你看咱班主任象谁？”

千寻把班主任省老师看了又看，与蓉蓉交换了一下眼神，立马大笑，俩Y头都笑得喘不过气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把周围的同学笑的晕头转向。坐在前排的方圆扭过头来问道：

“千寻，你俩搞什么飞机，笑啥呢，让俺也开心开心。”

千寻说：“记不记得前不久，新剧团上演了一出戏，我们几个托小桃子的福，偷溜进去看的那个《十五贯》，有个角儿叫油阿鼠的。”说到这儿，方圆也醒悟过，立马加入了疯笑行业，还不忘补上一句：“剧团怎么就没个伯乐呢，要不我们做个好事推荐推荐。”

“哈哈…哈哈”仨铁姐儿又开始暴笑。

千寻偏过头去，看见后排的林立、老铁、老常都在笑，原来几Y头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好在这几哥儿们都是久经杀场的老革命，不会出卖革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