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牛做马这句词有时用来形容报恩人之心情,有时形容被欺压被剥削而做牛马,也有为人民甘为孺子牛的.我做过牛,但不知介于哪种状态,或许是朦胧状态吧!因为那时我很年轻,就已是与农民一道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知青了.初到农村眼中城市的栋栋广厦变成了一堆堆低矮的泥巴茅草农舍,马路变成了田埂,汽车的啦叭声单车的铃声变成了鸡鸣狗叫声,热闹明亮的夜晚变成了寂静柒黑的黑夜,不过月亮比长沙晶亮,月光洒得更宽更广更远.与城市相比我对这里感到又新又奇,什么都想参与,什么都想试试,听说用人替牛背犁,我也自告奋勇想试试.
我们生产队其实是人少田多,但农民还说田少了,粮食少了,收入少了,二\三毛钱一个工.这也难怪,田多征收多,自然就什么都少了,那时农民思想没放开,也不可能放开,不然将会把你的资本主义尾巴割得血淋淋的,实在没有其它办法眼睛只好死盯着田里的稻子,一年又一年地盼望着祈求着老天保佑有个好收成.做牛做马的辛苦,牛马般的任人驱驶,哪怕能享一餐口福也会那么欢欣喜悦,故在农村有千百年留下来的一句话,"小孩盼过年,大人盼插田".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农民多苦!多累!多贫困啊!想到这我又要为那条偷吃红花籽而死去的牛悲伤起来.
人思富过好日子的想法是永恒不变的,穷则思变嘛!当时政府对农村也有一条特殊政策,就是荒废无法耕种的湖田如改造好.种稻子可三年不征收公粮,为了用好用活这个政策,在一个明月当空,繁星满天的夜晚,生产队召开了社员大会,听说是为了增收召开的大会,社员们都来得很齐很准时,厅屋挤不下,屋前小坪也坐满了人, 队长扯开嗓子讲着,社员们一改平时开会的相互喜戏,静静地听着,几十支烟头在屋中央、角落里、小坪里红着、暗着,一闪一闪的.大家都在思量着怎么样改造好队里的湖田,他们都在憧憬湖田丰产归己的幸福末来.每个古铜色充满饱经风霜年轮的脸从末有的舒展起来.
湖田其实就是沼泽,泥深可以陷进半个人,田里蚂蝗,绿豆皮无数,牛一进去就会陷在沼泽,只能用人替牛背犁,人还得高个子才行,我报了名,我没有什么思想在指导我,我是出于好奇,出于体验为牛的滋味而甘为牛的,几个人组成一条"牛",弓身驼背象纤夫拉船一样的拉着犁,陷进去了,赶快趴下,换个位置,又继续低着头拉.实在累得拉不动了就爬到田埂上喘口气,将粘满腿上的蚂蝗拍掉,血渗出了腿上的泥层,倾刻间,泥腿又变成了血腿,血还没有止住又走入了齐腰深的沼泽开始拉犁,什么都跟牛拉犁一样,只是没有撑犁人的 吆喝声和扬鞭声,
天已渐黑、农舍、树木、人影都变得漠糊起来,蚊子在头顶上成群成群的飞舞,嗡嗡地叫着,然而我们一亩田还没犁完,晚上生产队记工分,不知是否可给记十分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