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冤 狱
木刈招工不成,心中郁闷。回家散心,挨了母亲一顿臭骂。木刈明白,这骂归骂,不伤毛发,忍忍也就过去了。这几年,母亲日夜为己操心,脸上增添了不少皱纹,又明显苍老了,还也够难的了,自己确实太不懂事了。木刈暗下决心,非要混出个人样来。立即回到生产队,好好劳动,争取表现好,早日回到母亲身边。
木刈听说大队架设有线广播,急需铁丝,有钱也买不到,一愁莫展。木刈不知其中涂深浅,便自告奋勇,满口答应能买到铁丝。大队干部闻之喜出望外,对其刮目相待了,开了大队证明,派他出差采购。
长沙铁丝同样紧缺,不是想买就能买到,不过木刈蛮灵泛(意:聪明),他买不到铁丝,就买了六码丝,送到某地的社队企业拉丝厂,将粗丝拉成细铁丝,虽成本高了点,算是完成了任务,至少没吹牛皮。
木刈办完事,蛮得意,喝了几杯酒,下榻旅店歇息。他那付德行,好张扬。一个人出差在外,喜行于色,酒后话多,胡言乱语,出言不逊,无人劝阻,惹恼了服务员,被告派出所,警察将其带走。
木刈本无事,人正不怕影子邪,上那儿也不畏惧。理直气壮拿出大队证明,说明来此处的原由。本是件简单的公务,只需派出所拿起电话,核实即可走人。
派出所将电话打至大队,询问是否派木刈出差?大队干部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想起平日里这小子有胆子捅破天,不知闹出了什么乱子,怕承担责任,个个吓傻了,失口否认。派出所只得将木刈作为流窜犯拘留,投入狱中,待审。木刈可冤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
木刈蛮配合审查,有问必答,毫不隐瞒,他也确实没有要隐瞒的罪行。如竹筒倒豆子,毫无保留,连“堂随母下”前的曾用姓名都交待了出来。但决不承认强加在身上的“罪名”。
木刈崇尚“士可杀,不可辱”的信念,维护着自己的尊严,屈打不招。关进牢房又受“牢头”的欺辱,吃尽苦头,真如踏入人间地狱。虽然肉体上伤痕累累,精神上确没有受到侵犯,他坚信自己无罪。
被拘禁的人,每天在整队点名时,要报告自己的姓名、所犯案类形(如扒手:称扒案,流氓:称流案等),点到木刈,他答曰:“冤案” 。答一次,就会被带进去严厉教育一顿,被教育得遍体磷伤,他仍不服。
关押一个月余,被遣送回长沙,经调查,无罪释放。
木刈带着浑身的伤痛,回到了农村,交了差。见到大队干部,不由分说,破口大骂。这些人确实太损了,自知理亏,无话可说。这顿臭骂,到是给了他们个台阶下。如果木刈见到他们,客客气气,不吵不闹。他们反会觉得背后凉嗖嗖的,说不定木刈又会整出些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使之措手不及,更加寝食难安了。
木刈骂了,怨气出了,人清爽了,也就罢了。
不久,又来了招工的。木刈去生产队、大队、公社办有关手续,畅通无阻。
刈在工厂干得出色,还当上了车间主任,一班哥儿们还服管。
在改革的大潮中。木刈不依靠国家发给的那点生活费,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三五成群,刁着根劣质烟,围桌打小麻将,度时光。
再卷起铺盖,回到故土,自食其力,养猪去了。这就是木刈的个性,他要维护自己的尊严。(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