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南辕北辙的曲阜车夫
经山东去东北出差,在去济南的火车上听同车山东旅客说兖州下车可去孔子故里，我与同事小刘牺牲了去济南的卧铺，中途在兖卅下了车。坐一小时中巴就到了久负盛名的孔子故里曲阜。乘客一下车就被一大群人力三轮车夫围住。我与小刘冲出包围，准备到热闹处打听去孔府路径。尽管我们不理不睬，仍有一车夫紧追不舍。他遥指人流相反方向的大路尽头说，“你们走错了，孔府离此还有八里地，二十元载你们游‘三孔’[孔府、孔庙、孔林]怎样？”我与小刘暗道，别理他，随人流走。往前五十米一拐弯，金碧辉煌的孔庙与孔府赫然立在眼前，不由对车夫放声冷笑，纠缠不休的车夫才面不改色地走开。
孔庙前买门栗，立即被一群挂导游牌的青年男女围住。“要导游吗？只要二十元导游费……十五行吗？十元总行吧？”我们甩开这些人走进孔庙，竟有一戴眼镜的“导游”小伙在身旁喋喋不休地介绍典故：“你知道仪仗中枣木棍来历吗？历代衍圣公[孔府嫡传后裔世袭]出行，谁挡道就用这棍往死里打……说了这么多，应该付我十元导游费吧？”直到走进大成殿他才没趣地走了。实际上他介绍的大部分内容游览图上都有。
在孔府后花园，我花二元钱在摆地摊老妪处买了本袖珍版《论语》一一古人称“半部《论语》治天下。老妪介绍，到孔子葬处“孔林”只要二元车资。于是我们走到纠缠过我们的车夫中，斩钉截铁地说去孔林二元钱，不去就算。有车夫提出加一元，见我们毫不让步，无可奈何载我们去了三里外孔林。车夫自称是孔子后裔一一当然是旁系。说来也巧，那天正是清明节，我在清冷的孔墓前深深鞠了三躬，以表对先贤的敬意，这也是一辈子的幸事。
孔孟之道教化多年，“礼仪之邦”的孔子故里这么多车夫尚且如此，不能不令人长叹。
二.青岛漫天要价的摊贩
青岛水产博物馆是我国少有的海洋生物博物馆。内有“国营厂家直销”摊点，“玛瑙”项链四十元一串。买一串给女儿，后来才知是类似玻璃的“人造玛瑙”，才值八元一串，不由大呼上当。栈桥风景区卖一种“珍珠粉”造的项链，买回后才知是镀膜的塑料珠。
我曾当“馈赠珍品”买了八盒海米馈赠亲友，自己留一盒享用，打开一看，除了面上一层金灿灿的海米，内里全是碎虾皮。不知受赠的亲友后作何想。据说大商场有正品买，但价高一倍。
三.沈阳故宫遭“伏击”
富丽堂皇的沈阳故官是满清入关前的皇宫。走进故宫旁的沈阳路，我们就被郭沫若题在正门上“沈阳故宫”几个雄浑大字吸引，欲找一最佳角度拍照。我想扔掉手中香烟摆弄相机，马路旁未找到垃圾桶，信手把烟头弹到地上。突然一声断喝，两位中年妇女从路旁商店窜出来，闪电般从衣袋里掏出红袖章和罚款单，“态度好罚十元，态度不好罚五十！”
乖乖交了十元钱，才知这一高一矮两妇女是“便衣”卫生罚款潜伏哨。整个故宫前没一个戴袖章的卫生监督岗，有两对这样的“潜伏哨”，尾随游人等你把烟头扔在地上[马路旁少见垃圾桶]然后“不教而诛”。冷眼旁观，五分钟内罚了十人次，倒是“创收”的好办法。
听说还有蹲在收费厕所吸烟被罚款的，这并非天方夜谭。
四.沈阳至通辽列车上遇“座山雕”
沈阳至通辽快车过四平车站[就是辽沈战役中解放军四进四出激战过的地方]，上来一群农民模样的旅客，其中一位留撮山羊胡，醋似《智取威虎山》中的“座山雕”。他上车后在我身旁空座上坐下，乐哈哈地跟同伴说笑。见车上有小贩卖雪糕，“座山雕”给同行的三人每人要了一块，但一掏口袋拿出的是一百元一张钞票没钱找，仍由同行的付了钱。
“您今年四十几啦？”我问。
“五十四啦。”“座山雕”答。
“人家称你们东北人都是‘东北虎’，说解放前东北的‘红胡子’[土匪]可厉害了……”
“啥‘东北虎’，都是熊。比如咱村小伙子，都是睡到太阳一杆子高才起床[东北比南方早一个时区，不到五时天就大亮，太阳一杆子高也不过六、七点]。要真干什么都行，就是太懒。你看东北在中央就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听说刘少奇是黑龙江的，还没整住被打倒了……”
他说的当然是农民中的讹传一一刘少奇在东北工作过，却是湖南人。我们笑了一下但没点破，否则他心中唯一的东北籍大人物也被否定了。他的话有点偏激，哪个省都有“虎”也有“熊”。
“以前咱东北穷，改革开放后农民比以前富了，咱口袋里钱也多了。不象过去每顿啃棒子面，现在大米白面家常饭，屯里商店买啥都有……“
一路聊到郑家屯站，这位乐哈哈的“座山雕”下了车。东北老乡能侃的很多，也许黑土地上到处有象赵本山样搞笑的人……
1994.8笔记
2004.12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