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得真好!那个年代不知有多少冤魂。









读了易山的文章,又一次读到了荒诞年代无数人间悲剧中的一幕、无数屈死冤魂中的一缕!愿朱老师的冤魂超脱苦海,获得安宁!
我也来讲一段亲身经历过的往事,那也是“57年”留在一个孩童心中的阴影。
反右运动的时候,我还在幼儿园。
那时我们姐妹经常是在大人下班的时候,守在那条熟悉的林荫大道旁,在人流中找寻和迎接下班的爸爸妈妈,然后欢快地拉着爸爸妈妈的手回家。我家对门的邻居赵伯伯是下班人流中比较引人注目的一位:目光和蔼,温文尔雅,神态倜傥、身姿挺拔,赵伯伯也是一位大学教授。
傍晚时分,我们一些小孩子都爱在门前的花圃里嬉戏玩耍,赵伯伯也经常捧上一杯茶走出家门来到花圃,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捉蜻蜓、扑蝴蝶,一边用他那带着江浙口音的普通话和大人们谈谈时政拉拉家常。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班人流的氛围好像渐渐在发生着一些变化,不像过去那么有说有笑,有些人表情异常严肃、甚至流露出沮丧的神情。从大人们的议论中、情绪中,从校园里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中,我隐约地感觉世道正在发生着大的变化……
发生在赵伯伯身上的变化令我记忆犹新:在下班的人流中,他不像原来常常是和其他人同行,一边议论着什么话题,迎面遇到熟人的话一边还矜持而礼貌地微笑着点头招呼;他变得郁郁寡欢、禺禺独行;他的目光迷离、面色黯淡;他也不再出现在傍晚的花圃边——离群索居、深居简出……
直到有一天,我在游行队伍里看到了这样一幕——我,一个小毛孩心中欣赏的长者儒者赵伯伯,被戴上了“打倒大右派×××”的高帽子,双手反剪,窝囊地被扭曲得斯文扫地,与原来的赵伯伯完全判若两人——那一刻,我躲闪在人群后,我好害怕遇见他的目光,不知为什么,我第一次感到了心悸……从此以后,不知是赵伯伯远离了我们,还是我们远离了赵伯伯……再后来,在下班的人流中,再也不见了赵伯伯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