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9月10日 大雪转阴天 不用吃糌粑了(上)
早上在贱哥的一声惊呼中醒来,“猪哥你说你负责太阳能充电的…”因为两人昨晚约好由猪哥负责将太阳能充电器接驳到我们汽车的电瓶上,结果猪哥睡过了了头,按照6点钟天亮的话,他浪费了两个小时的阳光。
帐篷外阳光好像挺刺眼,猪哥颇为内疚地钻出睡袋走向电瓶,就听他哀怨地通报了一句:“下雪了,比昨天还大。”一下子四个人的瞌睡都醒了。昨天虽然有“常驻一个月”的豪言壮语,但我想此时四人心中都惴惴不安——真要是在这个寺庙里面每天面对风雪,别说一个月,一个星期就会同化成“藏民”了。四个人的脑筋都开始飞速的运转起来,怎样摆脱这样遥遥无期的困境,尤其是猪哥和贱哥两个男人——因为是车耽误行程,这是他们男人才能真正操心的事。而我和贱嫂能琢磨的更多的可能是接下来我们吃什么维持生存了,呵呵。
最终两个男人决定仍然采取昨天构思的出沟求助的办法。他们全副武装的去找桑登,要雇他和他的摩托车出沟找大车去。四个人密谋的时候估算的价钱是雇桑登50块钱,沟外找到车200-400块钱,结果现实很快说明我们错了。
桑登和白马组成的谈判方和猪哥和贱哥组成的谈判方在沟通不太顺畅的条件下经过了拉锯式的谈判,最终达成了雇桑登和他的摩托车的价钱:200块——远远地超过了我们的预算(我开始怀疑之前我们一直推崇的“此处藏民都很纯朴”的理论)
贱哥穿得像个粽子(在我们的眼里尤其是贱嫂的眼里仍然是太单薄)骑在桑登的身后出发了,后座还绑着我们的电瓶(这是另一个方案:没有车肯进沟帮忙就把电瓶充好电带回来自力更生)贱嫂心有余力不足的躺在睡袋里下不了楼,我和猪哥象两根“望夫石”杵在庙门口好半天目送贱哥和桑登。
出发前贱哥将昨天的剩饭剩菜“补充能量”了,猪哥因为不会生火,图省事用我们的行军锅将剩下的米放在高山气炉头上煮了,而且把火头开到最大,煮出了一锅夹生饭后就杳无音讯了。我拿着那一锅夹生饭寻思了半天,先是往里边兑水,搁到灶台上用小火熏着,以图它能起死回生——结果成了一锅“夹生稀饭”。蹲在水池边把糊了锅底的行军锅和昨天用过的高压锅吭哧吭哧地洗了半天都洗不干净,地上的积雪白晃晃的,水管流出的水刺着骨头,我脑袋开始发晕,屋前院后扯着嗓子“猪哥、猪哥”地叫了一二十声,都见不找半个人影,最后发现他是跟着白马“游山玩水,访古寻幽”去了,气得我站在厨房门口狂喊一声“你给我滚回来!!!”这气势想必把汉语水平不怎么样的白马都镇住了。然后我就端着一锅“夹生稀饭”开始哭,猪哥被我骂回来之后只知道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哭,什么都不会做,真猪!!!
哭完了,继续切土豆,指挥猪哥去院子里拾柴火,打水,煮土豆汤。贱嫂起床了,集合两个女人的意见,决定把“夹生稀饭”放到高压锅里面再补救一次。结果终于出炉了“全熟烂巴饭”——总比夹生饭好。
贱哥和桑登走之前拿了个手台出去,让猪哥把车台开着,然后他自己补充一句:“肯定收不到。”但是猪哥手中的手台突然响了起来,传出了贱哥的呼声,让我们喜出望外,心思一下子被手台里传达的讯息牵引着:
“猪哥、猪哥,我现在过桥了……”
“猪哥、猪哥,我上林区正路了……”
“猪哥、猪哥。路很滑……”
“……”
通讯中断。
猪哥怕是信道的问题,拎着手台换着方位不断地呼喊着贱哥,但只有电流声和静默回复他,他没有心思吃饭,寻思雪后措普湖边的路肯定危机四伏,跑到寺庙外面“望眼欲穿”。
贱哥终于出现了。
和他一块回来的还有一台当地的大货车,比我们预想的耗时要少。因为贱哥和桑登一上林区正路就一路打听今天有没有车进沟,然后做了一个果断的决定,不出沟,反其道行之,掉头往矿里方向走,没多久就遇到一台从矿里出来的空货车,拦下来讨价还价,以我们压根就没有预算过的600元“天价”找到了我们的“救星”。
然后大货车一路在雪后的草甸上“玩着飘移”(贱哥语)来到了措普寺。途中颇费周章,在企图“飘移”上一个坡未果后,为了解决大货车没有四驱,空车抓地性不强的问题,贱哥、桑登、货车司机黄师傅一起就地搬了半吨石头上车“压舱”,也就是在那伙功夫,贱哥不小心碰到腰上手台的调频钮,跳了频,与猪哥失去了联系,让我们“焚心似火”半天。
飘移的路面
贱哥和桑登还在出去的时候骑摩托车摔在了小河沟里,军靴里能倒出水来——冰水。也正因如此,加之货车司机帮忙搬石头,冒着“飘移”的危险来“救”我们,贱哥心中对桑登和师傅“趁火打劫”的微词变成了“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毕竟还是感激所有帮助过我们的人。
贱哥、猪哥和黄师傅经过专业的“互助”,终于把我们的小切发动了,我和贱嫂在厨房里听到小切发出连贯的轰鸣声时那叫一个欣喜~~~
行李早已收拾好,四个人怀着迫切的心情把所有东西望车上扔,干的、湿的、大件的、零碎的……贱哥完全没有昨晚“在措普沟再困半个月”的嚣张,内心里,我们完全忘记了措普沟的美景,“绝处逢生”后压抑和释放的情绪纽结在一起,催促着我们尽快离开这个让我们第一次集体大叫又集体恐慌的地方。
雪后措普沟的草甸,一片荒原,无路可循
出沟的路上,我们一度紧张到四个人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湿滑的路面上,等我们略为放松的时候,扎金甲博和措普湖都已经离开了我们的视线,不复重来……
16:20车子从措普寺出发,178755KM。
经过大姐的小木屋时,她和家人闻声出来挥手道别,大姐还突然给我们一个相当现代化的“飞吻”,让隔窗大喊着“再见”的贱哥吃惊得差一点被口水呛到。但是我们“逃离”得如此仓惶——连道别都没有停下车——我们太害怕、太害怕小切一停下来就又发动不了。
“相当”遗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