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青趣事--助理赤脚医生
我的好朋友扫把当上了大队的赤脚医生,热情地态度,精湛的医术使她每天忙得昏天黑地.赤脚医生不但要看病,还要打针,发药,做小手术,关键时刻接生婆的角色也要担当.全大队几千人实在是难以顾周全.
我们队上有一个社员,患上了在当时来讲难以治愈的肺痨,现在来讲就是肺结核.扫把每天都要到他家去给他打针.我们大队呈长条状,全大队十个生产队沿电排沟两边排开,我们六队在大队的最西边,而这户人家又在我们队的最西边,他家的房子就砌在电排沟的最末端,走到他家我们大队算走到头了.而医院却在大队的正中间.扫把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无论刮风下雨烈日炎炎,从来没有耽误过一天给他打针.来来去去的奔忙,实在叫她有点力不从心.每天去给他打针都要从我们屋前经过,农闲时悠闲的我们真心疼忙碌的扫把医生.
如此情况不知持续了多久.有一天扫把神情严肃地找到我,请我帮他一个忙.朋友之间有什么请不请,我豪爽地拍拍她说,有什么事尽管讲,只要我办得到一定义不容辞.扫把拿出一个铝饭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支注射器,两个针头.我疑惑的看着她,这东西和我八杆子也打不着啊,我一介农夫,和这高科技的医疗器械搭哪门子边?开玩笑,我望着扫把摇摇头.扫把还是认真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最看不得朋友为难,看她那难受劲,只好说,什么事?讲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扫把这才坐下来,跟我讲,你们队上的**不是得了痨病我天天要来给他打针吗.我实在是搞不赢,请你帮我个忙,这针由你来打好不好?我惊诧的看着她,这真是开国际玩笑,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可不敢接受.拿镰刀锄头现在来讲还可以吹吹牛皮,这注射器我乃真不敢碰它.扫把看我有隙可钻,赖皮劲上来了,左一个表扬我胆子大,右一个奉承我做事过细.打针这区区小儿科的事难不倒你马沙,我教你一遍你一定能学会.世上只有奉承话最好听,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我答应试试.
捧着铝饭盒和扫把往**家走去,一边走她一边给我讲解,说这打针其实很简单,以屁股窝为中心划一个十字,在十字的上部偏外侧都可以进针.双侧都可以.关键是一定要消好毒,每次打完针要清洗注射器,等第二天打针前要煮二十分钟,不然会引起感染.说着说着来到了**家.烧火消完毒,该来真的了.扫把让我看着她进行一系列的操作前准备工作,取出注射器、安瓿消毒、抽取药水、排尽空气、棉签粘上碘酒,我还真是认真地看着觉得蛮有味.做完这一切扫把把注射器往我手里一递,对**说,从今天起就由马沙来为你打针,她是我们大队的助理赤脚医生,平时没事就在生产队,有事就当赤脚医生,我实在忙不过来.好不好?**相信地看着我和扫把,眼里没有一丁点怀疑地点了点头.天哪,我已经骑虎难下了.他退下裤子露出半边屁股平静地坐在凳子上,痨病病人呀瘦的皮包骨头,真可怜.我拿着针走近他,只有我自己知道现在我的心跳得有多快,手颤抖着蹲下身子,用酒精把皮肤消消毒,扫把悄悄对我说,别怕,把他看成是一块白萝卜,找准位子快速扎下去就行了.说得容易,这哪是白萝卜明明是人的屁股吗!万一、、、、、.扫把推推我朝我眨眨眼睛,我知道不能再犹豫了.**信任的目光已让我无回头之机.屏住呼吸按照扫把的指点猛地扎下去.诶,成功了!将针芯往回抽一抽就可以慢慢往里推药水了.扫把暗暗伸出大拇指对我摇一摇,我小心地推着药水心想,这也不难啊!问**疼不疼,他轻轻地说,不疼不疼满舒服的.
收拾好行头我们往回走,扫把高兴地合不拢嘴.说她明天再来辅导我一次我就可以单独操作了.在后来的日子里,我每天按时到**家给他打针,直到他不需要打针为止.
助理赤脚医生、**信任的眼睛.这无论如何是不能和医生划等号的.可在那个荒唐的年代,却真实的发生了.我现在想起来,一方面感叹年轻的我的无知,和由无知衍发的藐视科学的“无畏”.但更让我终生难忘的是,那一双平静而信任的眼睛.只怕他到最后也从没有怀疑过,我是不是安康公社伏美大队的“助理”赤脚医生.
对不起了,我的父老乡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