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生不得意,散发弄扁舟。”现在江水大多污染,水源日竭,弄舟巳非易事。平日忙于工作和生计,闲暇时驾着自家快捷的光阳摩托出城远游亦人生一大快事。
9月一个周日,妻与女儿有事回娘家,我决定独自出游久慕的古衡山主峰岣嵝峰。晨八时出发,驱车二十五公里顺107国道到达集兵滩,询路人去岣嵝峰的岔路,答曰还要二十公里才到山上。顺这条坑洼不平的公路翻山越岭急驰约十七公里到路尽头一村寨,方知巳过上山岔路两公里。返身驰入上山土路,一路颠簸三公里到达岣嵝峰牌坊(与香火旺盛的南岳牌坊比是小巫见大巫)。在门可罗雀的大门旁出来一织毛衣的妇女要求我买票上山,票价六元,对国营林场改办、设施简陋的岣嵝峰森林公园可谓不菲。
虽是周日,除了五、六个结伴下山的青年学生(可能昨晚宿山上),只我单骑盘旋在修筑中的上山土路上。骑行五公里到半山的禹王殿宾馆路巳尽。巳骑行四十五公里,颠得两胯酸疼,早想下车歇一下了。所谓宾馆实为一简陋旅馆,把摩托锁在旅馆旁托服务小姐代为照看,循宾馆侧石级登约二百米到山腰禹王殿。禹王殿石级下有石碑数块,其中一块“功德无量杯”依稀刻有“太子少保兵部侍郎彭玉麟 清泉县正堂刘……
道光口口年立”风吹雨打字迹模糊。此彭公乃清代湘军名儒将也,祖籍在距此不远的衡阳县渣江。碑文当为颂大禹功德事。
未细看寂无一人的仿古禹王殿及所供大禹塑象,迫不及待地去瞻看殿侧石崖上名闻遐迩的大禹碑。七十七字蝌蚪文是数千年不解字迷,古今不少学富五车的宿儒(如郭沫若)一直未考据出字义。虽然围了稀稀的铁栅栏,但碑上涂满了游客“到此一游”的“芳名”,部分碑文巳残损。
查《辞海》:“岣嵝……山上有碑,字形怪异难辨,后人附会为禹治水时所刻”。又称“韩愈《岣嵝山》诗曾咏之”。该碑至少为唐代巳有,仍不失为国宝。惜近年花巨资修仿古禹王殿,却无片瓦护此风吹雨打之古碑。
循禹王殿后石级上数十米,有岩下五平方米左右洞穴曰“禹居”。相传大禹治水曾在此栖息。再上数十米,山腰建有“望江亭”,据说大禹登此眺湘江水势,亭乃近年所建。当日云雾缭绕,玉带般湘江隐约可见。据说晴夜衡阳满城灯火尽收眼底。独立凭眺,不由想起陈子昂“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句。
再寻登顶之路,见山路上有前日塌方滚落数块一人多高巨石及大量落土和倒树,难以逾越。只好在半山转游,倒见奇树不少。如标牌上标明三千年的参天榄树、栎树,浑身长满似盔甲上圆铆钉圆刺的刺枫,禹居上相传大禹读书的“神灯树”。尤为壮观的是,石崖上盘根错节、根又成大树的不知名古树。
正流连间,恰闻一伙新出现的游人在山上大呼小叫,游兴巳尽,于是决定立即下山。路经禹王殿宾馆附近有几座历代高僧墓,而山上早无寺庙留存,乃无意细览。到宾馆旁推出摩托巳十点四十来分,一路奔驰,回到家中才十一点半,不到半日巳了平生岣嵝一游之愿。
1998.9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