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飞蛾:中国知青,一个“解放全人类”的献身者,一只为光明和自由而勇敢扑火的飞蛾,15年异国丛林战火中焚而未灭的红精灵。著有自传体长篇纪实文学作品《红飞蛾》四部系列,全书120万字,
《母亲--1949》第一部分:母亲的学生少女时代
1930年9月18日,我的母亲出生在云南省的文献名邦石屏县宝秀镇的一个乡绅家庭,属家中长女。其时,参加过广州黄埔军校和中华南北统一的北伐战争的外祖父从军中告长假回滇,在省立石屏中学任教导主任,并与同乡蔡氏女玲珍(即我的外婆)完婚。所以,我母亲是典型的书香门第之闺秀。
1931年“九.一八事变”爆发,倭寇占我东三省,举国狂怒。全国中等以上学校都成立了学生义勇军,准备全民抗日。外公出任石屏中学义勇军教练及宝秀区长,以爱国主义思想和扎实的武功启迪学生,训练乡民,牙牙学语的母亲受此熏陶,会唱的第一首歌就是“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会朗朗背诵的第一首诗词就是岳飞的“满江红”,至今,继教化了我们兄妹几个长大成人之后,还能一字不拉地灌输孙辈忠土爱国精神。
1940年,国难当头,外公不愿苟安乡间村野,再次披挂上阵,报效国家,杀倭寇去了!家中侍奉母亲,带领弟弟,料理家务诸事都落在了母亲稚嫩的双肩上,所以母亲从小就很吃苦耐劳,聪慧能干,这种品质贯穿了她的一生。
1942年,骄矜不可一世的倭寇横扫太平洋和东南亚之后,侵我云南,占我怒江以西国土,国势愈危。外公时任国民党军政部昆明第36补充兵训练处上校参谋长、团长,一直到抗战胜利,均忙于公务,未得悉心照顾家小,战争岁月,更锻炼了母亲极强的独立生活能力。
抗战胜利后,外公在昆赋闲,父女终得团聚,15岁的母亲被接到省城女中念书。本文从第一张照片开始就是那个外患平息之后留下的珍贵影像。
1945年10月,被倭寇兽蹄践踏了14年的国土(还有台湾的50年)满目疮痍,为全民族抗战做出了人力物力的巨大牺牲和贡献的云南各族人民正在为祖国光复弹冠相庆之际,昆明五华山一声炮响,内战的阴影首先笼罩了边远的云南。国民政府蒋总统以国家急需统一军令政令为由,趁卢汉将军率滇军主力远去越南接受日军投降,密令从缅甸撤驻昆明周围的中国远征军嫡系部队如杜律明的五军等,一举包围了云南省政府,以兵谏形式胁迫不大听话的云南王龙云主席下野。而云南的两支全部美式装备的抗日劲旅60军和93军则直接从越南的河内、海防登船,被强行远调往东北去打内战,被剥夺了兵权的卢汉将军只剩下一个警卫营带回昆明。可怜多少功勋卓著的沙场幸存的云南抗日将士,身上的硝烟血渍还未擦干,为抗战几过家门而不得入,竟又大批的命丧惨烈的东北内战战场。
国民党政府的倒行逆施激起了大批爱国民主进步人士和广大云南民众的愤慨,渴盼和平安定的有识之士对独裁专制腐败的国民政府大失所望,身居要职的我外公毅然解甲赋闲,而人闲心不闲,他积极投入了反蒋倒蒋的民主运动。
受外公的激进思想的影响,正是学生少女的母亲也积极参与了素有民主堡垒之称的昆明各学校(如抗战期间从内地迁来大后方的西南联大等)的进步活动,其中最著名的1947年的反饥饿、反内战的“一二、一”学生运动的示威游行队伍中,就有我母亲为被反动派镇压残杀的死难师生泪流满面,振臂高呼的佼佼身影。在中国漫长的民主自由进程中,我柔弱而又坚强的母亲,为之贡献过一个时代热血青年的棉薄之力。
这一年母亲17岁,一朵娇俏的鲜花正在盛开。在红豆早熟的南国,在五彩缤纷的校园,大家闺秀的母亲自然不乏仰慕者和追求者。然而受过教育,思想开放的母亲并没有脱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传统俗套,信守着早在乡间就许下的终身之约。
幸亏双方家长们都不是凡夫俗子,那时吃媒婆这碗饭的也很有相人水准和职业道德,他(她)们为我的父母亲设计了一个门当户对,男才女貌的完美的婚姻结局,这组照片可以明证。
那么,这时候的父亲在干什么呢?母亲在烽火连天的岁月中长成了如花似玉,聪慧娴淑的大姑娘,而父亲如果没点长进的话,我看这桩父母包办的封建婚约也靠不住,母亲毕竟已经是城市知识女性,如果摊上一具别扭终身的婚姻枷锁,那肯定是要被敢上街喊口号的母亲打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