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天,我的一天!(上)
早就听说株洲知青会落户浏阳四乡,在株洲工作的三哥嘱我有机会见见他的一个熟人,(他们一个宣传队的)。68年11月28日,我和几个相好的同学早早相约一起,在不大的浏城街上上一轮下一趟象游神似的来回晃悠,只见到处贴满了欢迎标语,当街拉起的横幅“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知识青年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响应毛主席的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欢迎株洲知青落户浏阳”等等属于那个时代才想得出来的豪言壮语,火热激情之海口。那个年代的十八岁实没有现在的同龄人成熟,经过了两年文革的疯狂和随之而来的沉寂,我感到一片迷茫。从未见过"知青下放"壮举的我,心里还蛮有新鲜感,急切的盼到下午三四点,终于看到那浩浩荡荡的车队陆陆续续缓缓驶进浏城。我们一行站在文化馆前面,推开那一拨拨蜂拥过来的人群,踮脚翘首,看着那一辆辆满载着一张张稚嫩青春少年面孔的汽车从前面经过,怎么?还有那么多哭的?通红的眼晴,悲凄的脸,还在泪雨婆娑。 分明,那不是兴奋,高兴,激动的泪水。她们还沉浸在和亲人朋友分别的伤心之中。而男孩子,则面带木枘,凭窗望视一脸的茫然,浏阳人的热情没有温暖她们的心!我心里也升腾起一阵阵酸楚,我知道了这种运动,并不是他们心甘情愿参加的。
而后,又听说晚上大操场还有文艺演出,喜好文艺的我,又是相邀一起早早等待那锣敲鼓响,傍晚时分,株洲知青们整着队,一摞一摞的来,黑压压的,连观众差不多坐满坪,此时,他们可能是经过分离痛苦的冲击后,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不见了泪花,倒是有三三两两的在交谈着,甚至还有些男孩在嘻闹,年轻人真是容易雨过天晴,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殊不知明天,他们将各散四方,将走着相同而又不同的人生之途,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境遇呢?我心里充满着同情和反复提着问号,又一次的迷惘。
尔后,还有知青代表表决心。高音喇叭中那青春变嗓喉,激昂似干叫,并没有感动我,倒是之后的节目演出,虽然是那个年代的通版,但仍可称得上精彩。一首“千首歌,万首歌”音色甜润,气运自如,郭鸣琴演唱,这不就是三哥嘱我接待的知青姐姐吗?我急忙的跑向演出台侧,找到了她,胖呼呼圆嘟嘟脸蛋的她,刚刚从热情的掌声中走下台,脸上洋溢着无瑕的笑。我自报家门,她惊讶后高兴的说:“我早听你哥说起你”。尔后,她爽快的答应以后到县城来,一定上我家玩。并把她油印的“千首歌,万首歌”送给了我,看到她那么喜悦,我有点诧异,她真那么高兴来浏阳当农民么?(她被分配在高坪,以后她多次来我家住上几日,我尽我所能款待她,她说很喜欢吃我做的菜,每次都要讲讲她们知青的事,没有那么浪慢的故事,皮肤晒得黑黑的她,讲述起来,带着小酒窝的脸上总透着那深深的无奈。)
一路上我们回家,平时嘻嘻哈哈的我们都变得不愿说话。没有了好奇,没有了兴奋,凉意一阵阵袭来,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只怕明年就会轮到我们了!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是吗?我下意识的裹紧了衣裳。同时,心里在暗暗的祝愿,但愿他们今晚睡个好觉。
这就是株洲知青来浏落户我的一天。
我冒看见这样热闹的场面。
最终也没能躲过这一天吧?!
那年那天的下午3点多,我们就在大操坪里等,傍晚时分,只看到一辆又一辆的大客车,载着满满的一车又一车的青年学生。我和一群小姐妹们,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小小的山城一下来了这么多城里人,确实好兴奋。
我也有幸观看了那场演出,里面有一个节目我记得很清楚,叫做“老俩口学毛选”。
他们那批下放来时,我们几个好朋友,正好相约搭便车去了湘潭。浏阳正在摸底,有人到居委会检举我们,说我们逃避下乡,真冤枉呀!所以你说的株洲知青下放一事,我还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