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开荒精耕细作呢?”
“再那么搞都只有这么多的产量.”
“那为什么不改良品种提高产量呢?….”我们问题不断,农民们开始好笑,渐渐地就不耐烦了:”你们这些读书的醒得个卵!”虽是骂人的脏话,但是戏谑的口吻.大家一阵嘻嘻哈哈.
一路谈笑,十来里山路转眼就抛在身后.到了目的地,我们急不可耐地要动手,但社员照样是选一块空旷平坦一点的地方烧一堆火,抽一气烟,聊一阵天.然后才慢条斯理地砍扎子(小灌木).
砍得差不多时信后叫停了大家,他布置好几个人看好四周就开始点火.
火焰腾腾地烧,小山坡不一会儿就陷入了火海之中.我们都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大火,因为事先信后就告诉过我们:这个山坡是一条大山的余脉,紧连着的是我们县的连山,地灵,靖县的竹寨,太阳坪.以前别人也因此引发过山火,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几个县的人都来救火.
突然,一个嘶哑的声音在大叫:”lia错!发火哒!”立马,大家都往喊声跑去.
原来蒸腾的热浪改变了风向,火舌舔燃了没有砍伐的灌木,并且迅速燃烧起来.
我,悌,闯三人二话不讲,各自抄起一根趁手的树枝就往火势最大的地方扑去.我们猛力地扑打火苗,渐渐分散开了.火势不见减小,我扑灭了前面的火,身后扑过的地方却又燃了起来.不一会儿,前后左右都是火,烟越来越浓,温度越来越高,我口鼻賁张也吸不进空气,依稀听得到有人在呼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但是谁也顾不上答应,只是一味地扑打.
一个身影从浓烟中走来,拖起我就跑.悌和闯也被拖出来了.”砍火路去!”信后沉着脸.
我们喘息未定又跟着他们去砍火路(隔离带).火在屁股后面追,我们在前面拚命地砍.渐火势小了,离我们也远了.信后伸起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带我们去把余火扑尽.
望着余烟袅袅的山坡,好一阵大家才松驰下来.社员们开始调笑我们三个人,我们也确实狼狈得很:汗水把脸上的灰烟洗得乱七八糟,衣服也被树枝拉开了口子,我是光头,闯习惯戴帽子,我们毫发无损,悌就惨了,发梢被火舔黄了一片.
信后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
信后是队上的会计,颇有心计,是队上的核心.表面上队上发号司令的是队长信臣,但许多事是要得到信后首肯的.他跟我们知青始终不冷不热,平时话语不多,有也只是一问一答.即便是回答也是有楞有角,掷地有声.
这时他卷好一枝喇吧筒,他知道我不抽烟,但还是先递给我,我谢绝了,他这才放在自己嘴上,点燃后小心翼翼地把火柴灭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徐徐吐出淡淡的青烟.眯着眼,望着远山,他慢言细语地讲:”救山火不能斗风搞,那会烧死克,重要地是在上风头砍出火路,冒得东西烧火自然会黒.”
自此以后,信后与我们亲近了许多,他还手把手地教过我犁田.这是后话.
后 记
事后我曾问过悌和闯,当时救火那样舍死忘命,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英雄人物?他们都坦率地告诉我并没有那样的事,只有一个心思:把火搞黒!
那确实!当时我的脑海里也没有一个高大的熟人,也没有什么闪光的思想,只有一个念头:把火搞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