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四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愉快

    第二天中午，毕妮、韩云琪、施颖岚、方雪琦四个女孩子正站在走廊上说笑。

    “毕妮！”一个男孩在不远处叫她。

    “嗨！”毕妮高兴地朝他招了招手，又回头对满脸疑惑的三人说：“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跑去了。

    那个男孩很快就走了，毕妮又跑过来，一脸青春的笑。

    “妮子，什么事这么开心？”方雪琦问。

    “他请我今晚看电影。”

    “他是谁？好面熟的。”

    “就是高三那个体育生郭晨，还可以，是吗？”毕妮笑眯眯地说：“今晚，你们去不去？”

    “我们可不愿充当‘电灯泡’。”韩云琪撇了撇嘴，“呃，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是上届运动会吧，”毕妮说，一抹酡红霎时弥漫了她的脸，“那天看完运动会，偏偏好事来了，我去了一趟５号，出来一看，好些人都走了。这时，一个高个子男孩走过来：‘毕妮，我送你回去。’他拍了拍他的单车后座。我不禁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天呐，如果目光能杀人，我大概已横尸于此了。我不禁埋怨起这家伙没事长那么帅干什么！不过我怀疑他真的有那么帅吗？都十七年了，我看了许多男孩子都没什么感觉呢。”

    几个女孩子就都吃吃地笑。

    “笑什么笑，我说的都是真的，”毕妮又说，“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叫毕妮？’他说：‘我早就注意你了，我们同一所学校，对吗？喂，快上车呀！’就这样，我上了他的车。”

    “是贼船吧？”韩云琪冲她扮了个鬼脸，几个女孩子就都笑得厉害。

    “我不说了。”毕妮一撅嘴。

    “不行，说呀，说呀！”施颖岚嚷道，用力摇着她的臂膀。

    毕妮就又继续往下说：“他说：‘以后我天天来送你回家好吗？’我说：‘那不行，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郭晨，’他居然一点也不脸红，‘男朋友送女朋友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可是个很称职的ＢＦ哦！’我踹他一脚：‘我们才认识多久？就男朋友，你不是白痴吧？’……”

    “是花痴。”韩云琪不屑地撇了撇嘴。

    几个女孩子也嚷：“对对，是花痴，别理他。”

    “我是不想理他，可他却说：‘毕妮，你很不给面子耶！’我朝他吐舌头：‘谁教你欠扁……哎哟！’车子不知被什么绊着了，车身一侧，我身子一歪往右扑向地面。‘小心！’幸好他反应够快，不然我非跌个狗吃屎不可。”

    “这样你就喜欢上他了？”韩云琪问。

    “如果是你们遇上，你们会不喜欢吗？”毕妮嘟起了嘴，一副生气的模样。

    韩云琪撇了撇嘴：“老实说，你和孟辉怎么样了？”

    “早Bye-bye了。”

    “什么时候？”

    “寒假呗。”

    “你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得了吧，”毕妮撅起嘴嘟囔着，“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处理这份感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喜欢上郭晨的，我想过不理他，可我越是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就越是会想到他。我不开心，真的，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妮子，少和男孩子玩，现在这个时候的感情我们谁也说不清。可是，你既喜欢孟辉在先，就不该再去找上郭晨的。”

    “什么找上了？玩呗！有时和男孩玩就比和女孩玩要痛快。喂，干吗我做什么你们都要干涉？太不够味了。”毕妮赌气地进了教室。

    “得，她走火入魔，没治了。”韩云琪耸耸肩，无奈地望了她一眼。

    毕妮是喜欢和男孩子玩，大家都知道，劝过她许多回，但是她总是毫不在乎，三个好朋友真担心她终有一天会吃亏的。

    “现在的男孩没一个好的，”施颖岚说，“就说我姐吧，曾经喜欢过一个男孩。那男孩常常跑来谦虚地向我姐请教一些问题，但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小儿科类的问题等，我姐经不住他的纠缠就心软了。一天，有人告诉我姐，说那家伙和一个女生去了小树林，我姐忙跑去那小树林里，还没见着人，就听见那家伙对那女生说：‘我喜欢你，能做我的朋友吗？’姐一听，人整个儿呆了，回到寝室就用被子蒙住头，一种ＰＨ值<7的物质一直从瞳孔向外涌，止也止不住。”

    这个下午，四个人心里都有些不愉快。

十三、男孩子，该怎样说他们呢

    夕阳斜照在学校的后山上，静谧的山林透出一种凄怆的美丽。孟辉独自坐在校园后面的小山坡上，狂躁地弹着吉它。

    高一时，毕妮和他同桌，两人性格差不多，他是体育委员，学校足球队的队长。那时候，毕妮总是和他在一起玩。有一天，她说要和他交朋友，他很惶惑，但没有拒绝。此后，孟辉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最知心的朋友，每次不想看书时，一想起她也就来了学习的兴趣，成绩也上升了。那一段时光，他过得非常快乐，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那份他视为他所有快乐的情感。寒假毕妮突然提出要分手，他以为她想一心读书，怕耽误学习，便答应了。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把作业全都做完了，他忽然想去外面走走，便一个人去了大街上。不知不觉走到剧院门口时，一抬眼，竟然看见了毕妮，还看见她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孩，他认识那个男孩，男孩叫郭晨，他们在一块打过球。郭晨不知跟她说了句什么，毕妮就咕咕地喷笑，笑得弯下了身子。他就感觉有一阵风，夺走了空气，这风是冰凉冰凉的，吹进他心里面。

    他扭头转身便走。毕妮发现了他，忙追过来喊：“孟辉———孟辉———”

    他迟疑了一下，拔腿就向远处跑去。

    在回家的路上，他总想哭一场，但是，他又哭不出来，就在大街上大叫一声，他把喊叫的声音拉得很长，近乎歇斯底里，让他自己都觉着不像是自己的声音。

    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首。一个礼拜后的一天，他在球场上遇到了郭晨。他只管拼命地打球，没有理睬郭晨，郭晨却跑到他身边，轻声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我知道你喜欢毕妮，可毕妮说她已经和你分手了，对吗？”

    他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瞪着郭晨道：“你要怎样？来笑话我无能，是吗？”

    “你别，别误会，”郭晨急白了脸，忙说，“我绝对没有半点要笑话你的意思，是他妈妈说你俩不适合。你是属白羊星座，对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孟辉盯着他，几乎是挑畔地。

    “白羊星座的男孩性格好动、热情如火，白羊星座的男孩最佳情侣是温柔细心、笑容甜美的金牛座女孩，毕妮不是，她是狮子座……”

    “你晕菜哦！”孟辉瞪圆了双眼，“谁和谁是情侣了？男生女生在一块就不能成为朋友了？无聊！”他拍着球：一闪身而过，手一挥，用力把球传给了队友，便拔退跑出老远。

     扔下郭晨一个人愣怔着朝他翻白眼，直摇头叹气。

     晚上，毕妮打来电话：“孟辉，对不起，这会有空吗？能出来一下吗？”

    “没有。”他一下就搁了话筒。其实，这晚上他什么也没有做，有的是时间。

     他拼命地弹着吉它，反复地弹着周华健的《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

     那些日子不再有……

     弹着弹着，眼前就又晃动着毕妮的影子，就觉得心里好痛，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了。

    “何苦来呢，哥们儿。”“蛋白质”江浩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背后，他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

    “没想到她会去和郭晨玩，哼，这不是明明瞧不起人嘛！”孟辉红着眼睛说。

    “嗬，孟辉，你怎么哭了？哇，眼睛好肿。”江浩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老是放在心上。”

    “可我不能不想。”

    “也是。现在女孩子他*的算怎么回事儿？”

    “你问我，我问谁去？”

    江浩搔了搔颈窝：“我早说过了，妮子她靠不住，别把她当知心朋友。”

    孟辉冷笑两声，仍在弹着吉它。

    “想不到我们班还有这么一个多情种子啊！”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两人回头一看，是韩云琪和施颖岚。两个女孩子抿着嘴吃吃地笑。

    孟辉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过头仍望着远处。

    “孟辉，我们想和你谈谈……”施颖岚说。

    “没什么好谈的，别以为男孩子都是傻瓜。”孟辉站起来，背着吉它下山了。江浩看了她们一眼，忙跟着走下山去。

     两人望他们的背影，好一阵默然。她们一直认为像孟辉这样的男孩子总是大大咧咧的，想不到他也有丰富的内心世界，她们都没能理解他。

     男孩子，该怎样说他们呢？

十四、小鸟自在地飞上天空

    韩云琪、毕妮、施颖岚、方雪琦四个人又一块蹬车回家，好朋友终究是好朋友，这会儿又一块有说有笑的了。

    月考在上午已经都考完，学校决定下午放假，让大家放松放松一下。

    太阳很灿烂，天空蔚蓝，棉絮似的白云在天空不紧不慢地飘。街上总是那么多人，如同一条彩色的河流在哗啦啦地流淌。马路两边一幅幅广告、招贴画，或靓女，或帅男，与商业大楼从顶端直泻而下似瀑布一样壮观的宣传布带组成了一道特殊的风景，向人们展示着时代的多姿多彩。

    毕妮显得很快活，看她那表情丰富得跟一会说话的蛤蟆似的，她一边蹬车一边唱：

     你问我考试有多烦？

    我能够考几分？

    我的老师盼，

    我的父母看，

    分数代表我的饭……

    “妮子，一个挺漂亮的女孩，怎么叫起来很牲口叫似的？”韩云琪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道。

    几个女孩就都笑，使劲地蹬着车子，风把她们的头发就吹得群魔乱舞。

   毕妮反而更大声地唱：

     你问我考试有几分？

    我还能得几分，

    我语文不好，

    我其它更糟，

    妈耶，一考试

    我就脑壳要发烧……

     忽然，前面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走到马路中央，毕妮忙大声喊：“喂喂，小朋友，快，快让开！”可小男孩竟然没让，而是愣怔怔地站住看着她。她使劲一握刹把，“嘎———”一声，车子总算在小男孩前面停下，就差一点险些撞着了他。她这才看清，小男孩穿着蓝白相间的短衣短裤，手里牵着一条细细的线，线上拴着一只十分可爱美丽的小鸟，小鸟在线的一端挣扎着，发出叽叽喳喳的尖叫声。小鸟头对着她们，眼睛里显出很悲伤、很痛苦，好像在向她们求救道：“大姐姐们，救救我吧，我可是你们的好朋友呀！……”

     四人便都停下车来。毕妮下了车，笑眯眯地对小男孩说：“小弟弟，你看小鸟在挣扎，在哭，你把它放了吧。”

     小男孩嘴吧一翘，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小鸟在唱歌，我才不放呢。”

    毕妮点子多，她眼珠儿一转，把手伸进衣袋里，掏出一元给小男孩，说：“小弟弟，大姐姐给你一块钱，你把小鸟放了行吗？”

    小男孩仍有些犹豫，一旁的韩云琪不高兴地说：“是嫌钱少了吗？这么小就落在钱眼里。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人要是这样，连鬼都不如。”

    小男孩眼睛眨巴着，眼看要哭，施颖岚和方雪琦忙说：“小弟弟，一块钱可以买好多好吃好玩的东西啊，可以买冰棒，还可以买棒棒糖，你说好不好？”

    小男孩一想，说：“好吧，大姐姐，你得先把钱给我。”

    毕妮把钱给了小男孩，便从地上捧起那只小鸟，小鸟很好看，黄褐色，花翅膀，不住转动它那活泼的小脑袋。

    毕妮手一扬，小鸟便飞上天空，却落在不远处，睁着那双黑色的眼睛看了她们一会，这才“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儿飞远了，看不见了。

    毕妮仍在仰脸出神地朝天空望着。

    “喂，妮子，不会又在酝酿什么经典台词吧？”韩云琪说。

    “我在想，如果我是一只小鸟，我也要飞上天空，多自在呀！”毕妮望着天空说。

    “别老去想那考试了，我们现在不是很自在吗！”韩云琪说。

    她们就都仰望着，好高兴，又骑上车一齐唱起歌来：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一定是恐龙；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一定是恐龙……

十五、家里没有了酱油

    天空乌云密布，不时传来雷声，看来会有一场大雨。

    布帘那边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叶文迪在认真做功课，他对每次考试，不管大小，都十分看重，都非常认真地对待。他说过成绩是一种证明，它证明自己的智慧和能力。

    布帘这边，韩云琪躺在床上在入神地看《那小子真帅》。那是韩国网络新生代、偶像作家可爱陶写的网络小说，同学们都喜欢看，越来越多的人患上了所谓的“帅小子综合症”，所有教室无一幸免都被这一“龙卷风”扫到。她看的特入神，帅气的男主角、温柔的女主角都令她很感动，一会，哽哽咽咽哭的像一个林黛玉，一会，又吱吱地笑得像一只小老鼠。特让她感动的是智银圣要去北京上学那段：智银圣明天要走得早，母亲便进房去从床底下掏出一双鞋，从鞋里取出一个塑料纸卷起来的包，里面是卷起来的五块十块的钱。母亲把钱塞给智银圣，说：“起娃子，这是妈攒的私房钱，没多少，就三百多块钱，妈瞅着你这么瘦，真……心疼。钱拿去，爱买点什么吃就买什么，别太省了。”智银圣不肯收，把钱塞还给了母亲，说：“妈，不用了，我有钱，这钱您留着自己花。”还把行李打开，拿出准备给女朋友买礼物的一千块钱来递给父亲，父亲却说：“收回去。你现在还是孩子，工作了再说。家里有钱。”智银圣听父亲的语气平静，但却看到父亲眼睛里闪动的泪花。……

    读到这里，她眼睛里就又冒出泪水，她在心里说：“智银圣，我好羡慕你哦！”

    继父叶军这时在厨房炒菜，猛然发觉没有了酱油，便在厨房里喊：“志芳（韩云琪妈妈的名字），家里还有酱油吗？”

    妈妈一跺脚嚷：“怎么，没酱油了？”接着就朝房里喊：“叶文迪，你出来下，又不是大姑娘，老躲在房里做什么？”

    “什么呀？大喊大叫的，烦不烦呀？”叶文迪嘟着嘴不情愿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