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那曾震撼我的“现场”
——纪念百明逝世四十周年
程亚林
转眼你已走了四十年。
说经常想起你,那是假话。说从不想起,也是假话。想得最多的时候,是刚恢复高考那几年。如果你和鲁平都活着,我那位同样早逝又爱读书的邵阳知青朋友杨亦农也活着,那将是怎样的情况?也许,我们都能走进少年时代想进但后来想都不敢想甚至梦都不敢梦的大学之门。为了等待这一天,我们痛苦过,怀疑过,为痛苦怀疑恐惧过,甚至自觉不自觉地将自己的灵魂扭曲过。我等来了它,你们却在等它的途中出人意外地倒下了。命运是这样地不公,年轻的生命是那么值得惋惜!后来也就不想那么多了,因为杂事多了,连活着的朋友都“相忘于江湖”,何况有幽明之隔的我们?
我现在想得多的,不再是你慷慨激昂的诗篇,不再是你在文革运动中闪烁的奋亢眼神,而是你朗诵《传单》那首诗,读到将它们“塞进每一道门缝”那句诗时从嘴唇从牙缝中吐出的每一个字,传达的那种节奏和韵味;是你唱歌时体现出来的音乐修养和技巧。它们曾经让我神往,让我陶醉!如今二十来岁的演员、歌星多矣,但能给我那种享受的几乎没有。也许是因为我没有到现场看过他们的表演,也许是因为他们早已将你所表现的那些当成不时髦的东西“pass”过去了,而我还在怀念那曾震撼我的“现场”。
活着的知青朋友并不容易。大多数知青下乡之后又在城里下岗,而且是在年龄已老大又没有学到什么知识和技能的情况下下岗。他们再次经历的艰辛,你我都无法体会。我们都应该向他们再次唤起的勇气和毅力致敬,都应该为他们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