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最普及的体育运动项目可能是游泳。我的游泳水平一般,无论从泳姿,还是体能,在同龄人中只能算得中等偏下的水平。有一次游泳却难以从记忆不抹去。
到江边一看水势,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噤!刚发过大水,高高的水位几乎淹到了江堤顶,漫江混浊的黄泥水夹杂着树枝、杂物向下游漂去。此时,游泳健儿一群群地下水了,他们排着队形,打着标语,扛着红旗。那个场面,那种激情,那份勇敢,深深地感染了我们。在强大的趋同性带动下,我和XL“奋不顾身”跳进了江中。
“到中流激水,浪遏飞舟”的时刻来临了。我俩身边有成千上万的游泳健儿奋力向对岸游去。刚离岸不远,我回头看了看,感觉江岸在飞速朝上游移动,才几分钟,我俩下水的地方就看不见了。那些排成队形的队伍也被急流冲得七零八落。我和XL停下来,踩着水,我说:水流非常急!怎么办?XL向我打个手势,直指对岸水陆洲:前进!那豪迈,那激情,让人热血沸腾。我们义无反顾地朝对岸游动。
当游到江心时,我回头看湘江东岸。天啊!从西湖桥到中山路口的河堤上,轮船中,密密麻麻站满了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他们的手不停地朝江心指指点点,我也不晓得江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停下来辨认了方位,我们已被湍急的江水冲到了轮渡码头,也就是五一路口对面的江心。我心算一下,我们的位置离西湖桥下水的地方有
我们漂过了汽车轮渡码头,也就是中山路口对岸。我目测一下,距水陆洲至少还有
游啊!游啊!好像总是靠不上岸。傅家洲也能看到了,我心里的一丝惊慌,呼吸变得急促。XL回过头,高声地鼓励我,为我加油。
到了在水陆洲尾,离岸还有
我俩相互掺扶着走上岸。由于刚被洪水淹没过,水陆洲上一遍泥泞,居民屋子里都淤积了一尺多深的污泥。我们淌着淤泥,沿着路边的成行的柳树朝轮渡码头走去。渡江的人陆续登岸了,当我们来到到达码头时,那儿聚集了上万人,全都身着泳装,赤膊背心,像是肉的海洋。太阳照在人的皮肤上,反射出的光芒特别刺眼。
通向码头趸船的跳板有几十米长,上面挤满了人。望着那跳板上站着五大三粗青年哥哥,我们不可能从人缝中挤上跳板。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向湘江上游走
我们在趸船上等啊,望眼欲穿,就是看不到轮船来接我们过河。XL缺耐心,他对我说:不想等了,他游过河东去。我吃惊地说:你发疯了,我们已经精疲力竭,不能再冒险了。他忽然跳入江中,笑着高喊:他会比我先到家。我没有体力再游过江了,望着XL朝江心游去,渐渐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阳偏西了,终于从远远地看见,河东轮渡码头有一艘轮船朝水陆洲开过来,引起了趸船和跳板上人群一阵骚动。轮船靠近了,还离趸船
身着泳装人们像发狂一样,朝轮船涌来,成批地跳上船。我是首批登船的,我站在船舷,伸手帮助其他人钻进船仓。此时,骂声,喊声,叫声、哭声,此起彼伏。
轮船拉响了汽笛,慢慢地驶离了趸船,
突然间,我见到两位身着整洁衣服的姑娘,被挤到了趸船边,她俩站不稳,也不可能站稳。她俩掉进了江中。从装束可以看出,她们不是来参加渡江的人,只是普通的乘客。不到5秒钟她俩被混独而湍急的江水吞没……
我为什么不跳下江去施救?
我已经游了
我为什么不去当英雄?
我才13岁,还没到当英雄的年龄。我再次为自己辩解。
……
离船上岸,我穿着三角游泳裤,赤裸上身,光着脚走在晒得发烫的柏油马路上,表情木然地朝家走。早上出发时那股冲天的豪情壮志消失到九霄云外。
两位姑娘掉进江中那一瞬间,脸上表露出惊恐神色,我看得真真切切,牢牢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数十年过去了,挥之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