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不知道小猪因为点什么事被李平、大耗子、唐三、范勇他们给揍了个鼻青脸肿。小猪一挨打,全监区的犯人都拍手称快,管教们好像也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打小猪的那些人当月没被押小号,也没被扣百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小猪呢,该接见还是接见,只不过态度有所收敛了,特别是有监区的同犯和他一起去接见或合餐的时候。他也知道他为啥挨揍了。
在监狱里很少能见到女性,大家伙对女性的思慕也都溢于言表。最有趣的是一个叫范勇的,整天张嘴女人、闭嘴女人地神侃,像在外面处过几个女朋友啦,和几个女人上过床啦,哪个女人性感,哪个女人风骚等等。我刚听他说这些事的时候都有点脸红,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害臊?把这种事天天挂在嘴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变得越来越爱听,越来越想听了。
范勇是犯了强奸罪进来的,判了八年,他已经减了一把刑了,再有三年多就能回家了。他好像从未对自己犯罪入狱后悔过、伤心过,整天都嘻嘻哈哈的快乐极了。因为他会修车,总给监区修那台“卡地拉壳”(监区的一台用来送货取货,破得不能再破的吉普车),又因为监区里会这种手艺的人比较少,所以他在我们监区吃得挺开,也没有人管他。
有一次范勇谈起他想要娶个什么样的老婆时深有感慨地说:“小时候,我就想娶演黄蓉的翁美玲那样的,长大后我发现我没那能力;就想,能娶个像巩利那样的国产货也行了,等成年了我发现我的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了,我就想,娶一个长得差不多的就行了。”
“那你现在呢?”坐在范勇旁边干活的唐三插嘴问道。
“现在呀?”范勇眯着眼睛叭搭两下嘴说,“只要是个女人就行了。”
“深山呆三年,母猪赛貂禅。”这是大家伙经常说的一句话。事实也确是如此,只要见到一个女人,不管她有多难看,大家伙的回头率都在90%以上,尤丽就属于这个范畴的。
尤丽是与监区联营生产打火机的厂家派来指导和监督我们干活的。这位女同志长得可真没法形容,就好像刚买了一块水灵灵的豆腐,没拿住,“叭叽”掉在地上了,没等捡起来呢,那边过来一个人又在上面踩了一脚,就那样。
尤丽不仅仅是脸蛋儿长得不好,身材也不好,要屁股没屁股,要胸脯没胸脯。
范勇说尤丽的父亲肯家是搞建筑的,有人就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没看她爸把飞机场修在她胸脯上了吗?”范勇说完满车间的人都疯狂地笑了起来。
虽然大伙都说尤丽这样不好那样不好的,但尤丽一进生产车间,立即就成了焦点,那几十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总围着她转。
尤丽应该感觉得到大家伙那种眼神,可能在法外从来没享受过这种青睐,她有点儿沾沾自喜。
尤丽在车间总会有一个管教陪着她,想是政府怕出点啥事吧!可就连林大忠那样的人也说尤丽这样的人走到哪儿都不用保护,因为没看到她时裤裆里的老二还是硬的,一看到她就软下来了。
尤丽是指导监督员,我们问她技术方面的问题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有些问题到了某些人嘴里就变味了。
范勇几乎天天都有问题要问尤丽。她也不烦,对范勇提出的每个问题都认真地回答。从这点倒是能看出她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
有一天范勇挑了一个粗了一倍的火石问尤丽:“尤师傅,你看这个怎么插不进去呢?”范勇说完指了指打火机头上那个放火石的孔。
尤丽走过来看了看火石说:“这个太粗了,是残次品,肯定放不进去啦,别用这个了。”
范勇用眼睛瞄了一眼正窃笑的我们继续套着话:“哎呀,尤师傅,还是你有经验,一看就知道这个插不进去,不能用,你真厉害。”
尤丽也没多想,谦虚地说:“你别夸我了,我干这行都三年多了,能看不出来吗?”
“你都干三年了?”范勇装作很吃惊的样子。
“嗯,三年了。”尤丽全然没发觉范勇的话里有话,可车间里有好多人忍不住都笑出了声,其中笑得最欢的就是范勇。
尤丽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笑蒙了,她瞪着她那双不太大的眼睛四下看着,想从我们的脸上找出答案。这样一来就更显得她傻了,周围的笑声也就更大了。
因为没有思想教育等课要上,六点钟收工回到监舍以后,我们可以自由地到学习室和活动室下象棋、军棋、跳棋啥的了。我还是不爱下棋,也懒得去学那些玩艺。在别人都下棋、喝茶水聊天时,我在窗前找了个空坐来了个凭栏远眺。学习室和活动室在监舍朝阳的一面,从这面往外一看,除了十米之外的监狱大墙,全都是法外绿油油的庄稼地。
紧挨着监狱大墙的是一片西瓜地,西瓜地的旁边是一大片果园。此时正有几个农家女在西瓜地里锄草。看见她们在田地里辛勤劳作,我就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父母。父母现在一定在地里忙呢,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要干这么累的活,也是受我这个做儿子的连累呀!我正在触景生情呢,在学习室另外两扇窗户那往外看的那些人却开始撩骚那几个干活的农家妇女了。
“大姐,你们在那干啥呢?”一个尖尖的嗓音传了过去。
那几个农家妇女听到了喊声,抬头往我们这边看了几眼,没吱声,又低下头干起活来。
“大姐,这是你们家的地呀!”又是那个尖嗓子,他没有放弃努力,继续套着话。
那些妇女中有一个穿着入时,体态丰满,梳着马尾辫的大姐放下了锄头,抬起头应对那个尖嗓子:“这是我家的西瓜地,她们几个是我雇来帮我锄草施肥的。”
“大姐,你家挺有钱哪!那片果园也是你家的吧?”这次说话的是个男中音,声音挺浑厚的。我本想看看是谁在和这个女人套话,可这时窗口挤满了人,我根本就看不清。
那位大姐傻傻地笑了笑,默认了那男中音的猜测。
“你家我姐夫呢?”那个尖嗓子又开始喊了。他也开始往岔道上引那位好心和他聊天的大姐了。在车间我已听惯了这类人用语言撩骚尤丽,所以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出几个粪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