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玫瑰
在单位住宅楼的左前方,有一片荒地,几年前,一位退休的老太太将荒地开了出来,种上了一些花草,有些的我认识,有些的我不认识。不过当花们在五月的阳光下争奇斗艳时,我就成了花们的一个孤独的欣赏者了,虽然我并不能全部叫出花们的名字,私下却以为只要花们好看就行。
我看花地里最多是红玫瑰和白玫瑰,大朵大朵的开,向外的花朵儿就开得灿烂些,内里的花朵虽然伸展不出来,就显着些瑟瑟了,但却也因此而多了一份羞涩,让人不期然的想起徐志摩先生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也许就因为我最熟悉玫瑰吧,我每每或站或蹲在玫瑰花前的时间就要长些。有时候我会折一根草茎,一瓣一瓣的数着玫瑰花有几层,多的有七八层,少的却只有五六层。红玫瑰与白玫瑰除了颜色不一样外,形状却是一样的。种花的老太似乎是有意把红白玫瑰种在一起,有意让人们来欣赏那红的灿烂和白的皎洁。其实这是我在敲键盘时才敲出这样的文字,当时我心里想的是,这红的红的一塌糊涂,白的也白得一塌糊涂,这看的也是一脑子的糊涂。
我真糊涂么?我愣愣地站在花前?
不知道。不过玫瑰的故事我却是知道一些,如类似于国共两党内战的红白玫瑰战争(他们也是用红色作为象征者的一方赢得了胜利),不过他们战争的结局比我们多了一丝对对手的宽仁,亨利七世把象征两党的红白玫瑰统一饰入了王朝的徽章里,并且娶了输家一个姑娘为妻,以示两家和好之意,不象我们在分了胜王败寇后还要将这寇变异出种种罪名,预先就悬在共和国的天空里,统统罩在了寇们家族已临或未临的小生命上。这一点也是盘古开天地以来少有的奇闻了。
红玫瑰还与耶酥有关,耶酥是上帝的独生子。耶酥的养父是个木匠,叫什么名字呢,忘了,反正基督徒好象未将这养父放在眼里似的,我们东方人听得最多的只是耶酥的母亲,并且知道她叫玛丽亚。上帝为了拯救世人,由圣灵降孕玛丽亚而生下耶酥。后来耶酥因为批评犹太教的领导们,成了大祭司的通缉犯,到了逾越节的那一天耶酥就被自己的门徒犹大出卖了,被钉在十字架上,而耶酥流下的鲜血,就一滴一滴的长成了血色的玫瑰。当然耶酥是与众不同的,他还在流尽最后一滴鲜血之前,一直呼吁人们要爱人如爱已,并且要爱敌如爱已。也许当时犹太教的领导们革命意志不是特别的坚强吧,竟然没有割断耶酥的喉咙。
倒是我们自己的古人,没有把玫瑰与那么多的血腥联想到一起,我们只是赞美它,比如宋人杨万里就赞玫瑰如国香,我们的秋谨同志则赞玫瑰占尽了春光。倒是没有人说玫瑰花花期短暂,有红颜薄命之嫌。不过最赞得与自己身份相切的却是李渔先生,这位才华横溢却终身仰仗他人活着的文人,是如此评议玫瑰的:玫瑰之利,同于芰荷,而令人可亲可溺,不忍暂离,则又过之。群花止能娱目,此则口眼鼻舌心至肌体毛发,无一不在所奉之中。可囊可食,可嗅可观,可插可戴,是能忠臣其身,而又能媚子其术者也,花之能事,毕于此矣(录于李渔《闲情偶寄》)。
造物要让这花开成什么颜色是凡人不可解的。但是赋予花儿不同的意义,却是各民族有各民族的喜好。比如老外就把玫瑰与那么多血淋淋的故事联系了起来,而我们除了赞美外,却还赋予了一些人性化的东西。当然具体到了个人,也一样有不同的喜好的,昨天那种花的老太悲寂寂的说,说管我们这角落的领导,多坏呀,不就仗着他亲戚是局长吗,就不准我种花了,说什么这土地是公家的,你私人种了花来看就是侵占了公家的利益。老太与我说的意思是我与那局长是同学,也许那局长看我的面子会允许她的花继续种了下去,但是我摇摇头,我对老太说:您要是没有力气把这些花拔了,我倒是能帮您让这块地重又变成原先的模样。可是您知道,我可是一直把雷锋同志当做榜样的,而您说的这些事,我估计雷锋同志也不会让我去做的啊。
今天下午下班回来,发现那角落里果真就光秃秃的了。老太悲寂寂的孤独的站在原来的花地里,看见我来就喃喃地说道:红颜薄命拉,红颜命拉,正是好看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