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楼

　　朋友⑴即将远行。

　　暮春时节，又邀了几位朋友在家小聚，虽然都是极熟的朋友，却是终年难得一见，偶尔电话里相遇，也无非是几句寻常话。一锅小米稀饭，一碟大头菜，一盘自家酿制⑵的泡菜，一只巷口买回的烤鸭，简简单单，不像请客，倒像家人团聚。

　　其实，友情也好，爱情也好，久而久之都会转化为亲情。

　　说也奇怪，和新朋友会谈文学、谈哲学、谈人生道理等等，和老朋友却只话家常，柴米油盐，细细碎碎，种种琐事⑶。很多时候⑷，心灵的契合⑸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来表达。

　　朋友新烫了个头，不敢回家见母亲，恐怕惊骇⑹了老人家⑺，却欢天喜地来见我们，老朋友颇能以一种趣味性的眼光欣赏这个改变。

　　年少⑻的时候，我们差不多都在为别人⑼而活，为苦口婆心的父母活，为循循善诱⑽的师长活，为许多观念、许多传统的约束力而活。年岁逐增，渐渐挣脱外在的限制与束缚⑾，开始懂得为自己活，照自己的方式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不在乎⑿别人的批评意见⒀，不在乎别人的诋毁流言，只在乎那一分随心所欲的舒坦⒁自然。偶尔，也能够纵容自己放浪一下，并且有一种恶作剧的窃喜。

　　……

　　就让生命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吧，犹如窗前的//乌桕⒂，自生自落之间，自有一分圆融丰满的喜悦。春雨轻轻落着，没有诗，没有酒，有的只是一分相知相属⒃的自在⒄自得。

　　夜色在笑语中渐渐沉落，朋友起身告辞，没有挽留，没有送别，甚至也没有问归期。

　　已经过了大喜大悲的岁月，已经过了伤感流泪的年华，知道⒅了聚散原来是这样的自然和顺理成章，懂得这点，便懂得珍惜每一次相聚的温馨⒆，离别便也欢喜。

　　（节选自 杏林子《朋友和其他》，《台湾散文选萃》，共５４０字。）

　　[语音提示]

　　⑴ 朋友 péngyou
　　⑵ 酿制 niàngzhì
　　⑶ 琐事 suǒshì
　　⑷ 时候 shíhou
　　⑸ 契合 qìhé
　　⑹ 惊骇 jīnghài
　　⑺ 老人家 lǎorenjia
　　⑻ 年少 niánshào
　　⑼ 别人 biéren
　　⑽ 循循善诱 xúnxúnshànyòu
　　⑾ 束缚 shùfù
　　⑿ 在乎 zàihu
　　⒀ 意见 yìjian
　　⒁ 舒坦 shūtan
　　⒂ 乌桕 wūjiù
　　⒃ 相属 xiāngzhǔ
　　⒄ 自在 zìzài
　　⒅ 知道 zhīdao
　　⒆ 温馨 wēnxīn

第 12 楼

　　我们家的后园有半亩空地⑴，母亲说：“让它荒着怪可惜的，你们那么⑵爱吃花生，就开辟出来种花生吧。”我们姐弟几个都很高兴，买种⑶，翻地，播种⑷，浇水，没过几个月，居然收获了。

　　母亲说：“今晚我们过一个收获节，请你们父亲也来尝尝⑸我们的新花生，好不好？”我们都说好。母亲把花生做成了好几样食品，还吩咐⑹就在后园的茅亭里过这个节。

　　晚上⑺天色不太好，可是父亲也来了，实在很难得。

　　父亲说：“你们爱吃花生么？”

　　我们争着答应：“爱！”

　　“谁能把花生的好处说出来？”

　　姐姐⑻说：“花生的味美。”

　　哥哥⑼说：“花生可以榨油。”

　　我说：“花生的价钱⑽便宜⑾，谁都可以买来吃，都喜欢吃。这就是它的好处。”

　　父亲说：“花生的好处很多，有一样最可贵，它的果实埋在地里⑿，不像桃子⒀、石榴⒁、苹果那样，把鲜红嫩绿的果实高高地⒂挂在枝头上，使人一见就生爱慕之心。你们看它矮矮地长在地上，等到成熟了，也不能立刻分辨出来它有没有果实，必须挖出来才知道⒃。”

　　我们都说是，母亲也点点头。

　　父亲接下去说：“所以你们要像花生，它虽然⒄不好看，可是很有用，不是外表好看而没有实用的东西⒅。”

　　我说：“那么，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只讲体面，而对别人⒆没有好处的人了。”

　　//父亲说：“对。这是我对你们的希望。”

　　我们谈到夜深才散。花生做的食品都吃完了，父亲的话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上。


　　（许地山《落花生》，共４４５字）

　　[语音提示]

　　⑴ 空地 kòngdì
　　⑵ 那么 nàme
　　⑶ 买种 mǎizhǒng
　　⑷ 播种 bōzhòng
　　⑸ 尝尝 chángchang
　　⑹ 吩咐 fēnfu
　　⑺ 晚上 wǎnshang
　　⑻ 姐姐 jiějie
　　⑼ 哥哥 gēge
　　⑽ 价钱 jiàqian
　　⑾ 便宜 piányi
　　⑿ 地里 dì li
　　⒀ 桃子 táozi
　　⒁ 石榴 shíliu
　　⒂ 高高地 gāogāode
　　⒃ 知道 zhīdao
　　⒄ 虽然 suīrán
　　⒅ 东西 dōngxi
　　⒆ 别人 biéren

第 13 楼

　　晚饭过后，火烧云上来了，霞光照得小孩子的脸红红的。大白狗变成了红的了，红公鸡变成金的了，黑母鸡变成紫檀色⑴的了。喂猪的老头儿⑵在墙根靠着，笑盈盈地⑶看着他的两头小白猪变成小金猪了。他刚想说：“你们也变了……”旁边走来一个乘凉⑷的人，对他说：“您老人家⑸必要高寿，您老是金胡子了。”

　　天空的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东边，红彤彤⑹的，好像是天空着了火⑺。

　　这地方⑻的火烧云变化极多，一会儿⑼红彤彤的，一会儿金灿灿的，一会儿半紫半黄，一会儿半灰半百合色。葡萄灰，梨黄，茄子紫，这些颜色天空都有，还有些说也说不出来、见也没见过的颜色。

　　一会儿，天空出现一匹马，马头向南，马尾向西。马是跪着的，像是在等着有人骑到它背上，它才站起来似的⑽。过了两三秒钟，那匹马大起来了，马腿伸开了马脖子也长了，一条马尾巴⑾可不见了。看的人正在寻找马尾巴，那匹马就变模糊⑿了。

　　忽然又来了一条大狗。那条狗十分凶猛，它在前边跑着，后边似乎还跟着好几条小狗。跑着跑着，小狗不知跑到哪里⒀去了，大狗也不见了。

　　接着又来了一条大狮子，跟庙门前的大石头狮子一模一样⒁，也是那么⒂大，也是那样蹲着⒃，很威武//很镇静地蹲着。可是一转眼就变了。要想再看到那头大狮子，怎么也看不到了。

　　一时恍恍惚惚⒄的，天空里又像这个，又像那个，其实什么⒅也不像，什么也看不清了，可是天空偏偏不等待那些爱好它的孩子。一会儿工夫⒆火烧云下去了。


　　（萧红《火烧云》，共４９２字。

　　[语音提示]

　　⑴ 紫檀色 zǐtánsè
　　⑵ 老头儿 lǎotóur
　　⑶ 笑盈盈地 xiàoyīngyīng de
　　⑷ 乘凉 chéngliáng
　　⑸ 老人家 lǎorenjia
　　⑹ 红彤彤 hóngtōngtōng
　　⑺ 着了火 zháole huǒ
　　⑻ 地方 dìfang
　　⑼ 一会儿 yīhuìr
　　⑽ 似的 shìde
　　⑾ 尾巴 wěiba
　　⑿ 模糊 móhu
　　⒀ 哪里 nǎli
　　⒁ 一模一样 yīmú-yīyàng
　　⒂ 那么 nàme
　　⒃ 蹲着 dūnzhe
　　⒄ 恍恍惚惚 huǎnghuǎng-hūhū
　　⒅ 什么 shénme
　　⒆ 工夫 gōngfu

第 14 楼

　　这是入冬以来，胶东半岛上第一场雪。

　　雪纷纷扬扬，下得很大。开始还伴着一阵儿⑴小雨，不久就只见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彤⑵云密布的天空中飘落下来。地面上一会儿⑶就白了。冬天的山村，到了夜里就万籁俱寂⑷，只听得雪花簌簌⑸地不断往下落，树木的枯枝被雪压断了，偶尔咯吱⑹一声响。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今天早晨，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推开门一看，嗬！好大的雪啊⑺！山川、河流、树木、房屋，全都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雪，万里江山，变成了粉妆玉砌⑻的世界。落光了叶子的柳树上挂满了毛茸茸⑼亮晶晶的银条儿；而那些冬夏常青的松树和柏树⑽上，则挂满了蓬松松沉甸甸⑾的雪球儿⑿。一阵风吹来，树枝轻轻地摇晃，美丽的银条儿和雪球儿籁籁地落下来，玉屑⒀似的⒁雪末儿⒂随风飘扬，映着清晨的阳光，显出一道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大街上的积雪足有一尺多深，人踩上去，脚底下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群群孩子在雪地里堆雪人，掷⒄雪球，那欢乐的叫喊声，把树枝上的雪都震落下来了。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个话有充分的科学根据，并不是一句迷信的成语。寒冬大雪，可以冻死一部分越冬的害虫；融化了的水渗⒅进土//层深处，又能供应⒆庄稼⒇生长的需要。我相信这一场十分及时的大雪，一定会促进明年春季作物，尤其是小麦的丰收。有经验的老农把雪比做是“麦子的棉被”。冬天“棉被”盖得越厚，明春麦子就长得越好，所以又有这样一句谚语(21)：“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22)睡。”

　　我想，这就是人们为什么(23)把及时的大雪称为“瑞雪”的道理吧。


　　（峻青《第一场雪》，共５２６字）

　　[语音提示]

　　⑴ 一阵儿 yízhènr
　　⑵ 彤 tóng
　　⑶ 一会儿 yíhuìr
　　⑷ 万籁俱寂 wànlàijùjì
　　⑸ 簌簌地 sùsù de
　　⑹ 咯吱 gēzhī
　　⑺ 啊 ya
　　⑻ 粉妆玉砌 fěnzhuāng-yùqì
　　⑼ 毛茸茸 máorōngrōng
　　⑽ 柏树 bǎishù
　　⑾ 沉甸甸 chéndiāndiān
　　⑿ 雪球儿 xuěqiúr
　　⒀ 玉屑 yùxiè
　　⒁ 似的 shìde
　　⒂ 雪末儿 xuěmòr
　　⒃ 底下 dǐxia
　　⒄ 掷 zhì
　　⒅ 渗 shèn
　　⒆ 供应 gōngyìng
　　⒇ 庄稼 zhuāngjia
　　(21) 谚语 yànyǔ
　　(22) 馒头 mántou
　　(23) 什么 shénme

第 15 楼

　　我们的船渐渐地逼近榕树了。我有机会看清它的真面目：是一棵大树，有数不清的丫枝⑴，枝上又生根，有许多根一直垂到地上，伸进泥土里。一部分树枝垂到水面，从远处看，就像一棵大树斜躺在水面上一样。

　　现在正是枝繁叶茂的时节。这棵榕树好像在把它的全部生命力展示给我们看。那么⑵多的绿叶，一簇⑶堆在另一簇的上面，不留一点缝隙⑷。翠绿的颜色明亮地在我们的眼前闪耀，似乎每一片树叶上都有一个新的生命在颤动，这美丽的南国的树！

　　船在树下泊⑸了片刻，岸上很湿，我们没有上去。朋友⑹说这里是“鸟的天堂”，有许多鸟在这棵树上做窝，农民不许人去捉它们。我仿佛听见几只鸟扑翅的声音，但是等到我的眼睛⑺注意地看那里时，我却看不见一只鸟的影子。只有无数的树根立在地上，像许多根木桩。地是湿的，大概涨潮时河水常常冲上岸去。“鸟的天堂”里没有一只鸟，我这样想到。船开了，一个朋友拨着船，缓缓地流到河中间去。

　　第二天，我们划着船到一个朋友的家乡去，就是那个有山有塔的地方⑻。从学校出发，我们又经过那“鸟的天堂”。

　　这一次是在早晨，阳光照在水面上，也照在树梢⑼上。一切都//显得非常光明。我们的船也在树下泊了片刻。

　　起初四周围非常清静。后来忽然起了一声鸟叫。我们把手一拍，便看见一只大鸟飞了起来，接着又看见第二只，第三只。我们继续拍掌，很快地这个树林就变得很热闹⑽了。到处都是鸟声，到处都是鸟影。大的，小的，花的，黑的，有的站在枝上叫，有的飞起来，在扑翅膀。

　　……

　　（节选自 巴金《小鸟的天堂》，共５２１字）

　　[语音提示]
　　⑴ 丫枝 yāzhī
　　⑵ 那么 nàme
　　⑶ 簇 cù
　　⑷ 缝隙 fèngxì
　　⑸ 泊 bó
　　⑹ 朋友 péngyou
　　⑺ 眼睛 yǎnjing
　　⑻ 地方 dìfang
　　⑼ 树梢 shùshāo
　　⑽ 热闹 rènao

第 16 楼

　　乔治·华盛顿是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一任总统。就是他领导美国人民为了自由为了独立浴血⑴奋战，赶走了统治者。

　　乔治?华盛顿是个伟人，但并非后来人所想象的，他专做伟大的事，把不伟大的事都留给不伟大的人去做。实际上，他若在你面前，你会觉得⑵他普通得就和你一样，一样的诚实、一样的热情、一样的与人为善。

　　有一天，他身穿没膝⑶的大衣，独自一人走出营房。他所遇到的士兵，没一个认出他。在一处，他看到一个下士领着手下的士兵筑街垒⑷。

　　“加把劲！”那个下士对抬着巨大水泥块的士兵们喊道：“一、二，加把劲！”但是，那下士自己的双手连石块都不碰一下。因为石块很重，士兵们一直没能把它放到位置⑸上。下士又喊：“一、二，加把劲！”但是士兵们还是不能把石块放到位置上。他们的力气⑹几乎⑺用尽，石块就要滚落下来。

　　这时，华盛顿已经疾步跑到跟前，用他强劲的臂膀，顶住石块。这一援助很及时，石块终于放到了位置上。士兵们转过身，拥抱华盛顿，表示感谢。

　　“你为什么光喊加把劲而让自己的手放在衣袋里呢？”华盛顿问那下士。

　　“你问我？难道你看不出我是这里的下士吗？”

　　“哦，这倒是真的！”华盛顿说着，解开大衣//纽扣⑻，向这位鼻孔朝天、背绞⑼双手的下士露⑽出他的军服。“按衣服⑾看，我就是上将。不过，下次再抬重东西⑿时，你就叫上我！”

　　你可以想象，那位下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华盛顿本人，是多么⒀羞愧，但至此他也才真正懂得：伟大的人之所以伟大，就在于他决不做逼人尊重的人所做出的那种倒⒁人胃口⒂的蠢事。


　　（《上将与下士》刘云喜译，《青年文摘》１９９３年２期，共５２０字。）


　　[语音提示]

　　⑴ 浴血 yùxuè
　　⑵ 觉得 juéde
　　⑶ 没膝 mòxī
　　⑷ 街垒 jiēlěi
　　⑸ 位置 wèizhi
　　⑹ 力气 lìqi
　　⑺ 几乎 jīhū
　　⑻ 纽扣 niǔkòu
　　⑼ 绞 jiǎo
　　⑽ 露 lòu
　　⑾ 衣服 yīfu
　　⑿ 东西 dōngxi
　　⒀ 多么 duōme
　　⒁ 倒 dǎo
　　⒂ 胃口 wèikou

第 17 楼

　　爹不懂得⑴怎样表达爱，使我们一家人融洽⑵相处⑶的是我妈。他只是每天上班下班，而妈则把我们做过的错事开列清单，然后由他来责骂我们。

　　有一次我偷了一块糖果，他要我把它送回去，告诉⑷卖糖的说是我偷来的，说我愿意替他拆箱卸货⑸作为赔偿。但妈妈⑹却明白⑺我只是个孩子。

　　我在运动场打秋千跌断了腿，在前往医院的途中一直抱着我的，是我妈。爹把汽车停在急诊室⑻门口，他们叫他驶开，说那空位⑼是留给紧急车辆停放的。爹听了便叫嚷道：“你以为这是什么⑽车？旅游车？”

　　在我生日会上，爹总是显得有些不大相称⑾。他只是忙于吹气球，布置餐桌，做杂务。把插着蜡烛的蛋糕推过来让我吹的，是我妈。

　　我翻阅照相册时，人们总是问：“你爸爸⑿是什么样子的？”天晓得！他老是忙着替别人⒀拍照。妈和我笑容可掬⒁地一起拍的照片，多得不可胜数⒂。

　　我记得妈有一次教⒃我骑自行车。我叫他别放手，但他却说是应该放手的时候⒄了。我摔倒之后，妈跑过来扶我，爸却挥手要她走开。我当时生气极了，决心要给他点颜色看。于是我马上爬上自行车，而且自己骑给他看。他只是微笑。

　　我念大学时，所有的家信都是妈写的。他除//了寄支票外，还寄过一封短柬⒅给我，说因为我没有在草坪上踢足球了，所以他的草坪长得很美。

　　每次我打电话回家，他似乎⒆都想跟我说话，但结果总是说：“我叫你妈来接。”

　　我结婚时，掉眼泪的是我妈。他只是大声擤⒇了一下鼻子，便走出房间。

　　我从小到大都听他说：“你到哪里(21)去？什么时候回家？汽车有没有汽油？不，不准去。”爹完全不知道(22)怎样表达爱。除非……

　　会不会是他已经表达了而我却未能察觉？



　　（「美」艾尔玛·邦贝克《父亲的爱》，《读者文摘》１９８７年１２期，共５５４
字。）

　　[语音提示]

　　⑴ 懂得 dǒngde
　　⑵ 融洽 róngqià
　　⑶ 相处 xiāngchǔ
　　⑷ 告诉 gàosu
　　⑸ 卸货 xièhuò
　　⑹ 妈妈 māma
　　⑺ 明白 míngbai
　　⑻ 诊室 zhěnshì
　　⑼ 空位 kòngwèi
　　⑽ 什么 shénme
　　⑾ 相称 xiāngchèn
　　⑿ 爸爸 bàba
　　⒀ 别人 biéren
　　⒁ 笑容可掬 xiàoróng-kějū
　　⒂ 不可胜数 bùkě-shèngshǔ
　　⒃ 教 jiāo
　　⒄ 时候 shíhou
　　⒅ 短柬 duǎnjiǎn
　　⒆ 似乎 sìhū
　　⒇ 擤 xǐng
　　(21) 哪里 nǎli
　　(22) 知道 zhīdao

第 18 楼

　　读小学的时候⑴，我的外祖母过世了。外祖母生前最疼爱我，我无法排除自己的忧伤，每天在学校的操场上一圈⑵又一圈地跑着，跑得累倒在地上，扑在草坪上痛哭。

　　那哀痛的日子⑶，断断续续地持续了很久，爸爸⑷妈妈⑸也不知道⑹如何安慰⑺我。他们知道与其骗我说外祖母睡着了⑻，还不如对我说实话：外祖母永远不会回来了。

　　“什么⑼是永远不会回来？”我问着。

　　“所有时间里的事物，都永远不会回来了。你的昨天过去，它就永远变成昨天，你不能再回到昨天。爸爸以前也和你一样小，现在也不能回到你这么⑽小的童年了；有一天你会长大，你会像外祖母一样老；有一天你度过了你的时间，就永远不会回来了。”爸爸说。

　　爸爸等于给我一个谜语，这谜语比课本上的“日历挂在墙壁，一天撕去一页，使我心里着急⑾”和“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还让我感到可怕；也比作文本上的“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更让我觉得⑿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

　　时间过得那么⒀飞快，使我的小心眼里⒁不只是着急，而是悲伤。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太阳快落山了，就下决心说：“我要比太阳更快地回家。”我狂奔回去，站在庭院前喘气的时候，看到太阳还露着半边脸，我高兴地跳跃⒂起来，那一天我跑赢了太阳。以后我就时常做那样的游戏，有时和太阳赛跑，有时和西北风比快，有时一个暑假才能做完的作业，我十天就做完了；那时我三年级，常常把哥哥⒃五年级的作业拿来做。

　　每一次比赛胜过时间，我就快乐得不知道怎么⒄形容。

　　……

　　如果将来我有什么要教给我的孩子，我会告诉⒅他：假若你一直和时间比赛，你就可以成功！


　　（〈台湾〉林青云《和时间赛跑》，《读者文摘》１９８７年１１期，共５４７字）

　　[语音提示]

　　⑴ 时候 shíhou
　　⑵ 圈 quānr
　　⑶ 日子 rìzi
　　⑷ 爸爸 bàba
　　⑸ 妈妈 māma
　　⑹ 知道 zhīdao
　　⑺ 安慰 ānwèi
　　⑻ 睡着了 shuìzháole
　　⑼ 什么 shénme
　　⑽ 这么 zhème
　　⑾ 着急 zháojí
　　⑿ 觉得 juéde
　　⒀ 那么 nàme
　　⒁ 心眼里 xīnyǎnrli
　　⒂ 跳跃 tiàoyuè
　　⒃ 哥哥 gēge
　　⒄ 怎么 zěnme
　　⒅ 告诉 gàosu

第 19 楼

　　我在加拿大学习期间遇到过两次募捐，那情景至今使我难以忘怀。

　　一天，我在渥太华⑴的街上被两个男孩子拦住去路，他们十来岁，穿得整整齐齐，每人头上戴着个做工精巧、色彩鲜艳的纸帽，上面写着“为帮助患小儿麻痹⑵的伙伴募捐”。其中的一个，不由分说就坐在小凳上给我擦起皮鞋来，另一个则彬彬有礼地发问：“小姐，您是哪国人？喜欢渥太华吗？”“小姐，在你们国家有没有小孩儿⑶患小儿麻痹？谁给他们医疗费？”一连串的问题，使我这个有生以来头一次在众目睽睽⑷之下让别人⑸擦鞋的异乡人，从近乎狼狈的窘态中解脱出来。我们像朋友⑹一样聊起天⑺来……

　　几个月之后，也是在街上。一些十字路口处或车站坐着几位老人。他们满头银发，身穿各种老式军装，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徽章、奖章，每人手捧一大束鲜花。有水仙、石竹、玫瑰⑻及叫不出名字⑼的，一色⑽雪白。匆匆过往的行人纷纷止步，把钱投进这些老人身旁的白色木箱内，然后向他们微微鞠躬，从他们手中接过一朵花。我看了一会儿⑾，有人投一两元，有人投几百元，还有人掏出支票填好后投进木箱。那些老军人毫不注意人们捐多少钱，//一直不停地向人们低声道谢。同行的朋友告诉我，这是为纪念二次大战中参战的勇士，募捐救济残废军人和烈士遗孀⑿，每年一次；认捐的人可谓踊跃⒀，而且秩序井然，气氛庄严。有些地方⒁，人们还耐心地排着队。我想，这是因为他们都知道⒂：正是这些老人们的流血⒃牺牲换来了包括他们信仰自由在内的许许多多。

　　我两次把那微不足道的一点钱捧给他们，只想对他们说声“谢谢⒄”。


　　（青白《捐诚》，《读者文摘》１９９１年７月，共５５０字。）

　　[语音提示]

　　⑴ 渥太华 Wòtàihuá
　　⑵ 麻痹 mábì
　　⑶ 小孩儿 xiǎoháir
　　⑷ 睽睽 kuíkuí
　　⑸ 别人 biéren
　　⑹ 朋友 péngyou
　　⑺ 天 tiānr
　　⑻ 玫瑰 méigui
　　⑼ 名字 míngzi
　　⑽ 一色 yísè
　　⑾ 一会儿 yíhuìr
　　⑿ 遗孀 yíshuāng
　　⒀ 踊跃 yǒngyuè
　　⒁ 地方 dìfang
　　⒂ 知道 zhīdao
　　⒃ 流血 liúxuè
　　⒄ 谢谢 xièxie

第 20 楼

　　在我依稀记事的时候⑴，家中很穷，一个月难得吃上⑵一次鱼肉。每次吃鱼，妈妈⑶先把鱼头夹在自己碗里，将鱼肚子⑷上的肉夹下，极仔细地⑸捡去很少的几根大刺，放在我碗里，其余的便是父亲的了。当我也吵着要吃鱼头时，她总是说：

　　“妈妈喜欢⑹吃鱼头。”

　　我想，鱼头一定很好吃的。有一次父亲不在家，我趁妈妈盛饭⑺之际，夹了一个，吃来吃去，觉得⑻没鱼肚子上的肉好吃。

　　那年外婆从江北到我家，妈妈买了家乡很金贵的鲑鱼⑼。吃饭时，妈妈把本属于我的那块鱼肚子上的肉，夹进了外婆的碗里。外婆说：

　　“你忘啦？妈妈最喜欢吃鱼头。”

　　外婆眯缝⑽着眼，慢慢地挑去那几根大刺，放进我的碗里，并说：“伢啦，你吃。”

　　接着，外婆就夹起鱼头，用没牙的嘴，津津有味地嗍⑾着，不时吐⑿出一根根小刺。我一边吃着没刺的鱼肉，一边想：“怎么⒀ 妈 妈 的 妈 妈 也喜欢吃鱼头？”

　　29岁上，我成了家，另立门户。生活好了，我俩⒁经常买些鱼肉之类的好菜。每次吃鱼，最后剩下的，总是几个无人问津的鱼头。

　　而立之年，喜得千金。转眼女儿也能自己吃饭了。有一次午餐，妻子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极麻利地⒂捡去大刺，放在女儿的碗里。自己却夹起了鱼头。女儿见状//也吵着要吃鱼头。妻说：

　　“乖孩子，妈妈喜欢吃鱼头。”

　　谁知女儿说什么⒃也不答应⒄，非要吃不可。妻无奈⒅，好不容易从鱼腮边挑出点没刺的肉来，可女儿吃了马上吐出，连说不好吃，从此再不要吃鱼头了。

　　打那以后，每逢吃鱼，妻便将鱼肚子上的肉夹给女儿，女儿总是很难地用汤匙⒆切下鱼头，放进妈妈 的 碗里，很孝顺地说：

　　“妈妈，您吃鱼头。”

　　打那以后，我悟出了一个道理⒇：

　　女人作了母亲，便喜欢吃鱼头了。





　　（陈运松《妈妈喜欢吃鱼头》，《散文》１９９１年５期，共５５６字。）

　　[语音提示]

　　⑴ 时候 shíhou
　　⑵ 吃上 chīshang
　　⑶ 妈妈 māma
　　⑷ 肚子 dùzi
　　⑸ 仔细地 zǐxì de
　　⑹ 喜欢 xǐhuan
　　⑺ 盛饭 chéngfàn
　　⑻ 觉得 juéde
　　⑼ 鲑鱼 guīyú
　　⑽ 眯缝 mīfeng
　　⑾ 嗍 suō
　　⑿ 吐 tǔ
　　⒀ 怎么 zěnme
　　⒁ 俩 liǎ
　　⒂ 麻利地 máli de
　　⒃ 什么 shénme
　　⒄ 答应 dāying
　　⒅ 无奈 wúnài
　　⒆ 汤匙 tāngchí
　　⒇ 道理 dào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