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的文革中。
经武路湖南报馆斜对面的江永知青刘罗生屋里。我,典哥,泽迷糊,李立庚在聊天。天气很热,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书上面。
典哥,1965年下放到靖县新厂公社金星十队的知青。当时因为他年龄最大,社会阅历深而在知青中赫赫有名。后来有些怕知青捣乱的原因,在靖县公安局干涉下新厂公社金星十队被解散啦!典哥和若弟(臭猫鱼)分到了我们巴塘,李水老倌被安插到五四园艺场。
典哥他是1960年在长沙轻工化工学校读书时被下放出来的。曾经在中山路的中山图书馆做过临时工。他博览群书,博学多才,只是劳动力弱一些。
典哥,泽迷糊,李立庚和我都喜欢外国文学。
谈得兴趣正浓时典哥说:“对门学校图书室里的藏书也好丰富哦!现在也正是没有人管理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趁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正好去‘借’些书出来看看,我知道对门学校图书室在哪里,我们一定能够‘借’到好多书的。”
但是我们一定要‘借’到好书哦,否则浪费劳动力……
“要得,要得!不是外国名著我们不要!”泽迷糊,李立庚和我随声附和!
“我勒?我也去一个。”坐在旁边半天都没有做声的刘罗生开口了。
刘罗生他小学文化,识字不多。父母亲都没有工作,弟弟妹妹又多又小,家庭经济条件十分困难。他是长子,1957年去招工当了学徒,参加长江大桥的建设。1960年,国家困难时期因单位下马而被下放回来一直无工作;1964年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去了江永当知青!
“你去做什么?你又不认识字!你还看什么外国名著咯?”典哥,泽迷糊,李立庚三人马上不同意他去。因为他们都是屋门口的人,知道刘罗生看书是在啃书,他脾气又犟又不晓得拿什么书!今天晚上让他去的话他是不会听调摆的。
“我听话,我听你们的话!我帮你们背书,你们喊我拿什么我就拿什么……”刘罗生一副猴急的样子。
我同情刘罗生,就帮他求情:“让他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好,好!看在良良的面子上带你去;你要听我们的话噢。我们选书你背书!”典哥在发号施令。
刘罗生感激得连声说:“晚饭都在我这里吃,晚饭都在我这里吃。”
天渐渐黑了,我们5个人带了二支电筒和几只旅行袋从刘罗生家朝对门巷子走去……
几个人轻车熟路就到了那学校。那是文革期间,晚上异常安静,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看来人们是不想惹是生非罢了。
我们从气窗里很快就爬进了图书室。用电筒一照,乖乖,好多书啊!我们要刘罗生和李立庚打着电筒,典哥,泽哥,我三个人飞快地寻找那些巴尔扎克,莫泊桑,雨果,屠格涅夫,列夫·托尔斯泰,阿·托尔斯泰等等外国名作家的书,只要是外国的世界名著通通往旅行袋里装。
忽然,只有一支手电筒的光线照着我们啦。一看,原来刘罗生走开啦!
“罗鳖!你搞么子鬼?”典哥压低声音在呵斥刘罗生。
“你们在这里找,我到那边去看看。你们放心好啦,不是要外国名著吗?我会找的!”刘罗生丢出这句话之后,一个人拿着那支手电筒径自离开了。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傻啦!这时谁都不能大声说话。因为我们是在“偷”书,都只好忍气吞声的不说话,不可能把他喊回来啦。
这时,我发现了一本塞迈提斯的“唐·吉珂德”,典哥发现了一本十七世纪写的“小癞子”,我们兴奋异常!李立庚拿着手电筒照射在头顶上的一个地方轻轻地叫道:“你们看,你们看!”泽迷糊用手往他电筒光线照的地方一拿,就抽出一本“十日谈”来啦!
大概晚上11:00啦,带来的三只旅行袋也装得差不多啦。这时刘罗生胸前摞着高高的一大叠书来到了我们面前,慌忙地把那
一大叠书塞进了旅行袋里。
“走吧,走吧!”典哥催促我们。大家一窝蜂地背着那沉重的三旅行袋书急急忙忙“逃”出了那学校。
满头大汗“逃”进了刘罗生家,我们迫不及待打开三只旅行袋。哎呀,好多外国名著啊……
而刘罗生放进那旅行袋面上的书是:“三里湾”、“枫橡树”、“红岩”、“林海雪原”、“苦菜花”“农民”……
“你,你,你怎么拿了这些书啊?”大家开始气愤起来。
“你们好过,老子总要要几本书吧!”
“慢点,慢点!”典哥从刘罗生那些书里面拿出了一本名字叫“农民”的书来。
哈哈哈,这本名字叫“农民”的书居然是:巴尔扎克的!
大家笑得前俯后仰。“罗鳖,你是不看外国故事书的。你怕莫当农民当惯哒吧,想看看“农民”是怎么回事才拿的这本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