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安乡抗洪抢险工作时的一次经历
安乡地处西洞庭湖,水网纵横交错,八条河流经境内,受淞滋河、藕池河等(由长江入洞庭湖,再从东洞庭岳阳城陵矶回归长江)影响,也受湘资沅澧之一的澧水侵害,还被以沅水为主的顶托,深受水害困惑,安乡虽说有“鱼米之乡”美称,但由于过度围垦,造成洪水下泄不畅,滞留在安乡时间过长,因而形成水害。人民深受其苦,为了生存,拼命堵水,加修堤防,七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安乡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加固堤防,最多年份,农民有每年一半以上时间在大堤上干活,苦不堪言,严重地制约了安乡经济发展。就这样干仍旧赶不上洪水上涨的速度。堤防抗洪能力很差,一遇高洪,险象环生,抢险救护成了安乡人民的家常便饭。为避开水害,曾出现过一个村(安丰铁路湾村)一晚迁走上百户的记录。在洞庭湖的水害县中,安乡是名列前茅的。
那是一九八零年六月,一场少见的暴雨降在长江流域,长江水来量很大,沅水上涨很快,澧水流量接近高值。大有三水洪峰相碰的迹象。我那时还在安康修防会防汛。安康的堤防相对来讲比较稳固,险工险段不多。但河水位已进入“危险水位”,防守处于紧张状态。我那时已是单位业务骨干,肩负着技术指导防洪的重任。六月二号下午,我正在大堤上巡查,公社指挥所紧急通知,按县指命令:下午六点前带1500名民工赶赴安丰公社豆港参加抢险。我刚跑回指挥所,县指派来的吉普车就到了,二话没说,跳上车就往豆港方向激进。沿途都是拖拉机、货车、客车载满的民工,行进缓慢,司机一顿狂叫喇叭,大家看到县防汛指挥车后,紛紛避让,到点之后,我急忙跳下车一看,我的天,河水已平大堤,个别低处已开始往垸内漫水。福美和大洲二个大队民工先到,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把他们安排在漫水段,挖右边堵左边,很快把水漫段解决了。后续民工一到,一字排开,1500米堤,1500人,每人一米,抢修子堤(堤面上再加高一座小堤,用来应急挡水)。三号临晨3:00过洪(最高洪峰),我们在12:00时已基本抢到指定的高程。在此,我顺便把有关情况说明一下:我垸(丰、裕、康、武、成、德、二农场、大鲸港镇)共有集雨面积50万亩,农田25万亩,人口18万人,公私财产约10亿人民币。堤垸内一淌平原,北高南底,西线紧靠澧水,东边挨着淞滋河,北上横着澧水和淞滋的调节河----五里河,南边被沅水顶托,二个大河流囤水湖泊(北:七里湖,南:目平湖)顶靠在我垸,对堤垸造成很大的威胁。我们抢险的位置在西北七里湖边。如果这里溃决,七里湖囤集的几十亿方洪水灌进来,平均要淹没1.5---2米深,那将是灭顶之灾。100公里堤防,每个灾民立足之处只有50---60公分,那是多么恐怖的后果。
那满江洪水的情形,是很难看到的,堤外黄汤一片,七里湖一望无涯,只有在那远远的天边,现出一线黑边,那是津市白衣的堤岸,在那滚滚黄汤中,时隐时现,象不堪一击的蛋壳,几根芦苇顶尖的嫰叶,被泥水煮得鲜黄,悲哀地挣扎,仿佛要被下一个水浪拖入深渊。轮船驶过,惊涛拍岸,引起防守队员一阵慌乱。曾想过,万民的水深火热竟悬在这水岸之间的一线之上。为这一线而奋斗,无怨无悔。
又说回来,子堤由于土质松散,断面小,加上河水浸泡,最高堵水已达1.5米,险象环生。我不知疲倦地巡查着,走到安民、正安堤段时,民工一阵骚动,有的人准备跑开,我一看,糟糕,子堤漏水,哗哗地往垸内流,夹带泥土,随时有溃口的危险,我一声大喝,不准跑,命令几个人跳进水中踩实土坡,搬来几捆芦柴,包上编织袋,开好导浸沟,把水导出,再加固泥土,问题就缓解了大部,武装部长梁德水,提着枪,拿根扁担,赶湖鸭子一样,挑来很多土,才转危为安。挑土时柴油点着火把烧红半边天,看到老实巴交的农民,被枪押着、扁担逼着挑土,心里很不是糍味。终于挽救了一场灾难之后带来的快感,是无法形容的。不知不觉中,我沉着地利用抢险知识为安乡人民作了一大贡献。(原来,因梁部长迟到险区半个小时,县指要撤职处分,由于这一功劳而被免于处分。)从此我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抢险专家”。
汛后,我被点名调到水利局直属单位工作。后来,参加和指挥了不少重点险情的抢救,为安乡防汛抗灾做了一点工作。
刮家洲交通闸险情,我大胆地运用二级减压原理,使险情得到控制,新河口闸险情,我判断十分准确令人佩服,大大提高的抢险效率。我曾以“险情处理专家”的名义被县指挥部派往桃源的桃花源垸参加堵口修复工程,所到之处,被人捧为“专家”,扎实“称了一回人”。
九八年安造大垸溃决已及后来的“安乡保卫战、北大堤保卫战”我都参加并作出了贡献。九八年安造大垸溃决的那些日日夜夜,至今不能忘怀。我已约定沙阳,在适当时候把安乡近代最大的一次灾难写成文字,奉献给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