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美?
美,是生活中的常用词。当要你用语言来表达何谓美时,心中似乎有话可说,但又说不出来。或者说是表达不清楚。
从词源学来来探讨,汉·许慎《说文解字》解释“大羊则美”,羊长得很肥大就“美”。许慎认为“美”是由羊、由大两字的会意。
阅读《靖县知青文集》稿本,给人以美的启示。
王时燕“我的知青生涯”中有一段文字,彭由于犯“投机倒把”罪,被判20年刑,彭家的私房要没收,抵判决的退赔款,一家人被扫地出门。她怀抱未满月的儿子,背上背一个,一左一右各牵一个,拖着4个孩子投奔娘家。眼泪早干了,脑袋也木了,机器一样往前走,忽听得大喇叭里在播放《洪湖赤卫队》里韩英的唱段:“彭霸天,丧天良,霸占田地,强占茅房,把我的爹娘赶到了洪湖上。那天风雪纷纷下,我娘生我在船舱……”,她突然笑起来。6岁的大女儿佳佳仰起头问她笑什么,她说:“不要怕,外婆的小屋就是你们的船舱呀。”这是一段非常凄凉的人生经历。困难时,作者忽然听到的《洪湖赤卫队》插曲,仿佛让读者也闻见那耳熟能详的优美旋律。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刻,她还能感受了美的存在,生活的信念犹存。如果缺乏美,缺乏对美的感受,生活将会黯然失色。
刘颂平回忆,有次进县城看完朝鲜电影《卖花姑娘》,赶夜路回家,他与同行人走失,在暗夜中迷失了方向。他做了多次努力,仍旧在原地打圈子。他躺在旷野的草丛中,遥望星空,孤独无助……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间他听到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群山也在热情地应和。循声望去,他看见了山脊上一朵暖暖的黄光。接着,一朵,又一朵,无数猩红的火把,跟在黄光后面,组成一条灿烂的火龙。他疯了一样跳起来,向着火龙奔去。不管脚下是路,是涧,是荆棘,是深渊。泪水顺着鼻翼,顺着脸颊淌下来。作者营造出一种浓浓的氛围,有暗夜中的无助,有呼唤中的兴奋,有获救时的感动,更有人性的真善美。
金小波的:“排牙山守野猪”写到他离群索居的生活。山上寂无声响,静谧得能听到昆虫爬行发出的声音。作者觉得直接述说仍不足以表达高山上的静,意犹未尽。他写道:
每逢赶场的那天,下山去拿点米菜和生活用品的,7天一次,到场上与我们大队的知青见见面,了解一下知青动态,再活动活动舌头,免得僵硬,山上很少能遇到人,寂寞难忍。
走几十里路下山赶场,目的之一是恢复和保持自己的语言能力。作者写“动”反衬出高山的“静”,言在此,意在彼。读者看到这里,会更加深切地感受到大山中的安静,如同亲临其境。给人带来寂寞和苦恼的静,在作者笔下升华成美,引领着读者进入审美的境界。
郭文祥的“斗牛记”很有特色。先写为斗牛做的准备工作,营造紧张气氛,让读者产生悬念,急切地想看斗牛的惊心动魄场面。两头公牛见面时,眼睛都变血红血红的,冲向前去,四角相抵,势均力敌。山坡上看热闹的观众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几位知青手持木棒严阵以待。只见到“将军”向后退一步,再猛然冲过去,顶翻了对手……
这篇文章就是一部电影分镜头剧本,极具画面感。有角斗士一样的力量之美,有惊险片中摄人心魄的场面,犹如一幅纯清的靖县民俗风情画卷,鲜活地展示当年知青生活。
李小维的《飞山脚下的诉说》是很少几篇涉及感情生活的文章。青春来到时,年轻人心中朦胧中产生了恋情。生产队以抓阄的方法确定插秧分组,上帝眷顾两位热恋中的青年,将他俩分在同一组。黎明前的黑暗中,一对恋人在水田中劳动……那至情,那至爱,那至美,只有亲历者才描绘得出,谱写出一首难以忘怀的青春的赞歌!
“大羊为美”,是指视觉之美,味觉之美,是人的感官刺激引起的美感。
《靖县知青文集》是人性之美,是经历了苦难的人生历程之后酝酿而成的美,苦涩中夹杂蜜甜的忧伤。这种美至真至善。期待着读者去发现它的美,体验它的美,享受它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