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九爷的“做裤子”,哑然失笑,俺也有一段类似经历,与九爷等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特敲出来以和之。
在乡里苦熬十年以后,终于75年被以“多子女身边无人”的名义调回了长沙,安排在一个区办的印刷小厂里开四开机。二十老几的人哒,才开始当学徒,喊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做师傅,毕恭毕敬的递工具、当下手,好冒得面子。不管怎么说,总算脱离哒苦海,有哒组织,当上哒“工人阶级”,虽然拿哒咯扎二十六块五,心里还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那时候厂里有个车间和西区医院住院部打斜对门,西区医院准备在西牌楼上面拓址,正好紧挨拓址的地方厂里有一个车间,于是双方协商互换,住院部也就改成哒厂里的新车间。
咯天厂里安排我和人民印刷厂调来的宋德伢子等三人清理住院部,从一间小房里翻出一大堆病人子睡过的旧床单,看样子是换下来还冒洗的,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上面还有各种各样的污迹,我想都冒想就往一个大垃圾篓里丢。宋德伢子连忙喊:“莫丢莫丢!咯样扎实的白磅布做衣再好不过哒。”“太邋遢哒,上面还有字,我是怕穿得!”我一口否定。“你咯就不晓得罗,买包染料一煮,既消哒毒又看不见字,一举两得,不费么子事,几好罗!”是的啊!被他一语道破玄机,我们几个心有些动哒。于是宋德伢子带头,几个人左挑右选,一人寻哒一块相对“干净”的床单。
咯又俄实搞咧,赶快买染料。于是几扎猛子鬼一个买哒一包两角五的煮蓝,至于后来别个做哒么子用我就不晓得哒。我拿起回克按照说明一顿子煮,抖伸一看,嘿!还真不错,瓦蓝瓦蓝的,跟得新布一样。附近有个乡里来的裁缝,我要他帮我踩一件那个时候最时髦、上面有两个口袋的红卫服。讲好哒只要做得满意,多余的布给他崽伢子做尿片。
衣服做出来哒,我还特意要他用熨斗仔细熨哒一遍,穿得身上好威武的。冒晓得好景不长,下一次水悔一次色,一连吐嘎几盆水都不转色,洗嘎几回衣服变得花斑几绿,最闷台的是背上还隐隐可见“西区医院住院部”成弧形的几个字,想来想克应该是恰哒劣质染料的亏,做不得声。穿是穿不出扶哒,丢嘎又舍不得,最后顿嘎哒蔸,不顾血本买一包两块多的硫化黑再煮一次,足足煮嘎两个钟头,色是再不悔哒,而且黑得发亮。只是穿得身上怪怪的,无形之中给自己增加哒压力,穿嘎两回就压嘎哒箱。
结婚以后有回无意中翻出来穿得身上把婆婆子看,婆婆子笑得直咯触。可能是刚从乡里回来几年,脸还冒转色。婆婆子一句言:你咯扎样子硬象扎埂段的四不清乡干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