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z书记说买肉
z书记是一个外县人,说话有些不平.身为公社书记,在当地权倾一时.
我和他没有打过交道,故他的为人、性格都不甚了解。有时在公社、大队开会,他在台上对着张开嘴的农民泡沫横飞,天南海北地神侃,我则在一隅和别人天上人间,看嘴巴张张合合;看烟火明明灭灭。
有一次,他在台上谈公社食品站的买肉的情况,作了一番生动的描述:“我们有的社员从别人的脑壳上爬过去,从别人的胯档底下拿一砣新鲜肉出来”这真是奇思妙想,在真实和血腥的模糊描述中,社员们笑了。
公社食品站,是一栋漆黑漆黑的小木房子,一张大门进出,开一个小窗口卖肉.里里外外到处油腻腻的.每逢赶场必杀几头猪,通常是,猪还没有开杀,食品站早以围满了人,窗口一开,山民们手里举着票,拿着钱,向窗口拥去."杨师傅,请砍一斤肉,要半精半肥的!","杨师傅,莫搭那一砣,这是配药的!"一张单方递过去.杨师傅伸出一双油手,接过单子,瞟一眼,数钱砍肉,头也不抬.外头的人往里头挤,里头的人举着肉,一只手扒开嘈杂的人群对外头钻.有人骂:"搞得冒得一点名堂,肉都搞到别个脸上来哒!","大大,大大,向你陪个小心,对不起!"被骂的人,依然举着肉,笑笑,一口被烟熏得墨黑的牙齿.
佯称用新鲜肉配药,是无职无权的山民想吃肉的一个口实,中药中的“君、臣、佐、使”,我不知新鲜肉处在什么位置,也闻所未闻。大毛先生很好,有时从眼镜的上檐瞟过一丝审视的目光后,提笔就写,落得一个顺水人情。遇到大娘伙,尤其是年轻大娘伙,审视的目光是会要停留得稍微久一些。似乎游移不定目光也可以入药.她们别无所有,本身就是赖以买到肉的资本。
批条子买得肉大毛先生早以作古,谈买肉的z书记宦海沉浮,回想铺口买肉的我,在静静的一室敲着键盘留下一些抚今追昔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