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环境和心态变了,我越来越喜欢往乡下跑了。很幸运,我住的地方本就是个城乡结合部,要去很方便,1块钱的车,坐几站,随便往马路下一拐,就是乡下。蓝天下的田地,田地上凉凉悠悠的风,风中摇曳生姿的竹林,林间热热闹闹的野花,花中蜿蜒曲折的土路,路边精精致致的菜园,园中从容不迫劳作的老者,老人身后斜着眼睛看人的土狗……一切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无比的亲切。烦嚣的世界、烦心的俗事,被这清清爽爽的自然一洗而空,人生的乐趣自然又增添了几分。四处看看,随便坐坐,随缘谈谈,有时候,真还能体会出一些书上写着,但总觉得比较隔膜或难懂的道理来。
劳动是快乐的
再看浇粪的这位老者,一脸平和的笑容,嘴上的喇叭筒斜叼着,心满意足的样子。菜园精精致致,看得出,是个会过日子,而且日子过得很顺心的老人。我问他,旁边那块菜土怎么荒了,他说,如今出去打工,能挣60块钱一天,年轻人都出去了,土地也就荒了。
他们的劳动,和我们以前在乡下的劳动,相差多大呀!如果不是被迫地为着谋生,劳动的确是快乐的!
狗们
第一张,小狗和它的小主人。看眼神,看神态,纯洁、稚嫩、轻信、毫不设防,但是,她们会成熟。
第二张,母狗和她吃奶的儿子。母狗对我们还有点不信任,斜着眼睛,提防着我们。有母亲的儿子是幸福的,母爱的伟大,不仅体现在人类的身上。过了十几天,我们又去此地,两只小狗还认识我们,对着我们,拼命地摇着它们湿漉漉的小尾巴。主人说,天热,狗婆子带着狗崽子到塘里去洗澡,每天,这不,刚回来。
第三张,一只忠于职守的狗。农村,为了防贼,几乎家家有狗,而且往往不止一条。但是,一路上我们经过的人家不少,所遇见的狗,打闹的打闹、睡觉的睡觉,很少正眼瞧我们这些陌生人。难道,人世间的坏风尚,也影响到了狗们?唯独这只小狗,站在门前的石堆上,拼命地叫,在尽自己的职责。真难得呀!
祭神如神在
如今,农村里信神的地方多起来了,连西洋来的宗教,在农村也有蛮多的教徒了。我想,就农民而言,是很少考虑到所谓的宗教信仰的,只要能保佑自己的神,就应该尊敬,就应该信。
第一张,是上齐天的枫梓庙,据庙前的一块石碑,是村民自己修的,94年夏天。石碑上刻有首任(召集人?)的名字,庙内的墙上张贴有详细的收入支出清单,一笔一笔,记载得清清楚楚。庙修得好,结实,精致,看样子,钱没有胡花,也没人从中渔利。老百姓对神还是有着一种敬畏,神明之前还是不敢搞鬼的。
第二张,是一个简陋的土地庙,个人修的;第三张,是贴在土地庙前墙上的招贴(我不知这个词用对了没有)。请注意看招贴的内容,这是一对李姓夫妇为其女儿修的,大概这个叫李佳璇的女孩遇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病?),其父母修这座土地庙,将其寄拜给黄花塘的土地公公和枫梓庙王做干女儿,希望这两位法力无边的当地的神给佳璇消灾降福。有没有效姑且不论,其父母拳拳之心,是足以感动鬼神的。
座右铭
请注意看,这是个桥面,两边的石条原是石柱,右边那根写着“花翎五品衔候选知县优廪生……”照片没照完全。看实物,字看不大清楚,照了像,可能是光线折射的原因,字反而清楚了。当时,我虽仔细看了,但看不大清,似乎是这个候选知县率其弟给其父立的一个牌坊的柱子。清代的优廪生可以做知县,但只是说有这个资格,有这种资格的人很多,而真正补到实缺,当了县令的人是不多的,这要靠有力者的推挽,要靠机会,等等,所以有很多人可能会“候选”一辈子。当然,这在当时当地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大富大贵的。左边那根,写的是“光绪三十四年季冬月”,那么是1908年农历12月立的,距今也有将近100年了。
富贵如过眼烟云,当年立牌坊的时候,是何等的热闹风光,想着是要流传万代的;不到100年,就变成了桥板。王羲之说,“俯仰之间,已成陈迹”,真的是至理名言。想到我们自己,忙忙碌碌,争争夺夺,为的是什么?为名?为利?太没意思了!“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后代的人看我们,也如同我们现在看以前的人)”,这块桥板,可以时时提醒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