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曾经岁月] 吴 四 (一)
题记:三十二年前,我以知青的身份做为县委的工作队员参加了农村的一次中心运动.一年的身份转变-----被教育者成为教育者,使我有机会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农民,农村,特别是那被管教的对象.至今心还在为之颤抖...
吴四,快起来……
我悄悄溜到他床旁,不,是地铺,把他推了一下,轻轻的催道。我一边哈着冻僵的手,一边跺着脚。
怎么 这么早就上工了?吴四揉了一下眼,腾的爬坐起来。啊!是G干部。他看到是我在催他,满脸的疑惑。
也是,才过零晨四点啊。
别管那多,快穿好衣服,到外面来说句话。
这时,有几个睡地铺的人已经惊醒了。
我踱到门外,等着吴四。
那房内我看着就心酸。说是房,已是四面透风了,一扇破败的窗户贴着一副黝黑已撕裂的赵公元帅的老图;一溜地铺抵着一层薄薄的稻草,各式的烂草席子上睡着七八个已近<过>花甲的老头。那被子五颜六色,但显得又脏又臭。这是六十年代那公社食堂的旧屋。
吴四很快就出来了。我对门外那扛枪站岗的民兵示意的点了一下头,打着手电筒,领着吴四急急的离开这个屋子。
G干部,这么早有什么活要干?吴四跟在我后面,楞楞的问。一阵凛冽的山风吹过,吴四的话也只听得断断续续的。
是这样,你回生产队去,就说我同意的。有人问起,就说G干部要你回来建养猪场。懂吗?
吴四被我说懵了:我不懂啊。
也别再问,你就走,我等几天再回来对你说清楚。
那我是不是把那个被子桶子带回去?
算了,我会给你捎回来。
吴四的眼里分明显着几分疑惑,掺和着几分感激,也没再问,轻轻的咳了一下,把腰上那条破旧的罗汉巾紧了紧,抖抖的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历史的玩笑,让我由被教育者变为了教育者.成了1975年一名"一批二打"的工作队员,到我县的上洪公社这大山区去批判资本主义,打击小资产阶级,打击经济犯罪。
我在那个大队选择了最落后的一个生产队的一户最贫困的户子住下了。这里山高路险,田小泥深,水碱石多,人穷志短。生产队无一积累,就三头病焉焉的老黄牛和70%以上的缺粮户。我这刚20出头的小青年要在这办队,社员都瞪着疑惑的眼睛小看着呢.
虽说是“一批两打”,但仍要促生产的,要促生产,就要修水利,"水利是农业的命脉"啊。在公社的工作大队部抓重点,抓关键,一声号召:修好全公社的主干河----石坑河。各大队各生产队各来多少人,名额铁定,再强调:凡四类分子要一个不拉的全上。修河的誓师大会的重点,揪几个"蛀虫"和"不死心"的地主由扛枪的民兵押上来,那些个戴帽的几类分子就一长溜的排在后面陪斗。几声打倒的口号震天动地后,就抓革命促生产,开工修河。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