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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妈妈左梦霞的悲喜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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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妈妈左梦霞的悲喜人生〉

悲喜人生——左梦霞

文：彭 芏

一头银白卷发很是漂亮，她身边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老人更是故事的宝库。她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岁月，见证了日新月异的历史变迁，当历经沧桑，物是人非后，她依然坚强、乐观。
左梦霞，1930年6月出生于一个银行小职员家庭，从湖南大学银行专科毕业后在银行上班，兢兢业业干了36年直到退休。当笔者见到她时，她穿着红白相间的运动衫，热情地招呼我坐下后静静地诉说着她内心的愧疚、痛苦和欢乐。
缅 怀 双 亲
左梦霞的父亲左出凡是湘乡人民银行一分行的行长。战争年代，当职员奔命逃亡时，他把银行里的钱清点后全数交给共产党。可因为他是个大学生，在“知识越多越反动”的那个年代，父亲遭受很多罪。1958年，父亲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划为右派，遣送回乡。当时严峻的环境使亲人都不得不与父亲划清界线，年迈的父亲饱受了精神和肉体的折磨，1960年瘦得只剩皮包骨后活活饿死了。得知父亲的死讯时，左老只能偷偷地哭，依然要坚强应对别人打击，生活的无奈。文革开始时，心力交瘁的母亲因成分不好遣送回乡，不堪忍受身心的折腾而服毒自杀。左老讲到这段辛酸往事时，泪水装满了眼眶，她为没有能见父母最后一面而内疚，唯一珍藏着的便是父母仅存的一张照片，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生活宽裕时，为父母修修墓，清时时携子女去拜祭他们。
痛 失 爱 子
左老的最大之痛莫过于大儿子的远去。看着一些旧照片，大儿子的音容笑貌浮现：一个爱大声唱歌，喜欢打篮球的外科大夫，不幸的是在他38岁那年被一辆农用车拽着，泯灭人性的司机害怕承担责任，活活地把他拖死了。儿子带着太多的遗憾永别了深爱的妻子、可爱的儿子和疼爱他的母亲。这事发生在1990年的湘潭。左老的老伴此时已瘫痪在床4年了，儿子离去的消息击碎了她的心，当场昏倒过去，在悲痛之余痛失爱子的她还得坚强地照顾大小便失禁的老伴，端汤喂药，不管多难，左老总是笑呵呵的，面带笑容，心怀感恩之心忙碌着。她常坚定地说：“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
老 有 所 乐
昔日好友见原本坚强乐观的左老心情郁闷，愁眉不展，不断劝左老出去散心，儿子、媳妇也极力动员母亲去参加老年社团。
在好友盛情邀请下，左老北到黑龙江的伊春感受温柔雪乡，南去彩云之南感受民族风情，东游上海、南京尽赏江南秀色，西走兰州体味塞上风情，阳关已老，玉门早废，何须感慨春风不度，更不必伤感故人远离。每到一处，都有好友相伴，看过名山大川，听了好友的开导，左老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在外漂泊了一年回到家的左老，在儿子的支持下读了老年大学。在学校，不仅交到了很多知已，她不迷上了写意画，沉浸在自己创造的意境中。左老的画不拘形式，总是随心所欲、兴趣所致，但也讲究整体布局、明暗渐变，还在适当的位置盖上章曰“笔情墨趣”或“老有所乐”等。“其实人生也像山水画，有阴暗面，有阳光面，我作画时一般阴暗面一笔带过，精心地画好阳光面，但旁人从画中亦能分辨阴暗、阳光。”左老微笑着说：“今年我小重孙也出生了，我最大的乐趣就是给他洗尿片，逗他玩。人有一寸用还可以做车拴子。”
“我希望自己还有一寸用，不要给子孙增添负担，更不要给社会造成负担，我就满足。”
本文载自2006年4月29日第27期《当代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