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旧事之二十三—俩个眼镜客
乐群一队和二队相距不远。我在一队,戴了付近视眼镜,负责开大队的柴油机打米,社员们称我为“眼镜客”。 二队有个知青,也戴了付近视眼镜,在队上当赤脚医生,社员们也称他为“眼镜客”, 知青们称他为蔡小鬼,我则叫他“蔡眼镜”。 由于我们都戴近视眼镜,都是“眼镜客”, 两个队相距又不远,又都是出技术工的。所以,我们俩人经常碰到一起,有时,我修机器忙不过来,也叫他来帮帮忙。俩人一碰面,“哎!背机子的来了。”蔡眼镜见我就有此一说,我立即反讥道:“背机子的不错,你背人就未必好?”因为,他曾告诉我,有次好几天无钱购常用药品回来,保健箱只剩下红汞了,有个社员喊肚子痛,他没有办法,只好用棉签沾了红汞,给社员抹在肚皮上。他还谓之为心理疗法。幸亏,没有多久这位社员的肚子又不痛了。
俩个眼镜客碰到一起,也有同病相怜的时候。六九年招工过后,我们俩人都面临一个问题:如果招工,体检视力如何过关?我对蔡眼镜说:“唉!真不得了。下乡时,就冒讲近视下不得乡,现在招工近视就不行了。我还是八百度的高度近视呢。”“我还不得了些呢,我近视还高些呢。但是应该还是有办法想的。”俩人相对默默无言。几天后,蔡眼镜找到我高兴的说:“有办法了,圹头大队有个知青有无形眼镜,哪天我们去试试。”那个时候的隐形眼镜叫无形眼镜,社会上根本不会有几个人有。价格不菲且镜片也比现在的厚硬,不知放入眼睑内会是什么感觉?
招工体检的通知已下来,我有幸榜上有名。过三天就要去县城体检了,我首先把近视眼镜取下来,眼镜不戴了,眯起眼睛混过这一段时间再说。蔡眼镜为了保我体检视力过关,这天来约我去圹头大队试一试无形眼镜,到了圹头大队和知青们一讲,他们都很支持,同意体检那天借给我用,今天就先试一下。于是,我坐下来,蔡眼镜将隐形镜片装入我的眼睑内,哎!视力是提高了,但马上就感到天旋地转、晕头转间、满头大汗、恶心呕吐、泪水直流,不出三分钟镜片就被泪水冲出来了。这才真正体会到“肉中刺、眼中砂”的滋味。休息了一会,这样又试了一次,同样感觉还是难以忍受。难得忍受也得受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体检进城那天,蔡眼镜陪我一起近城,甘棠知青男男女女还不少,没有车接送,大伙只能相伴走小路进城,在过溪口贯宝渡时,刚好碰到有西瓜买,走了这么远,加上天气热,大伙都要买西瓜,我在园艺场种过西瓜,当然对选西瓜也是里手了。知青们,这个喊:“眼镜,帮我选个西瓜!”那个也喊:“眼镜,帮我选个西瓜!”连招工的李科长、吴师傅在傍边,知青们也是“眼镜,眼镜”的叫,一点影响也不照顾,我又不能明说。过河后,我只得和蔡眼镜拼命往前赶,离队伍远远的,省得别人放肆喊“眼镜”,醒我的门子。
体检其他项目都没有问题,只把视力检查放在重点。蔡眼镜带着无形眼镜在医院进大门左边一位医生的住房等我,快轮到我检查视力了,赶快就到这位医生的住房,让蔡眼镜将无形镜片装入我的眼睛内,尽管极不舒服,也只得强忍着,打起精神,由蔡眼镜陪着去检查视力。左眼视力检查到⒈2,尽管⒈5 可以看清,就这样行了,我也只得讲看不清了。右眼检查时,己经到⒈2看清了几个“Ε”字,这时因时间长了点,泪水冲动了镜片,有几个⒈2的“Ε”字看不清了,医生退到⒈0,看不清楚;医生又退到0、8,还是看不清,你莫讲是“Ε”字了,就是医生手中拿的那根棒也不见了啊!这时有几位知青在我后背上指指划划,帮我指示方向,这样医生才在体检表上写下:左眼视力⒈2,右眼视力0、8。这时象冯美琳、司立湘好几位知青还为我抱不平,指责医生:人家己经看到⒈2了,医生不应该只写0、8。不过,对我而言有这个样子算是满可以的了,要不最多就是双眼0、2的视力,要再纠缠下去的话,醒了门子就更不好了。
早几天,碰到厂里招工时的李科长,他讲:“我当时就知道你视力有问题,体检时,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我也没有管,只要不出格就行。”他也没有看出我使用了无形眼镜。就这样在蔡眼镜的帮助下完成了招工的体检。到现在,借无形眼镜给我的知青姓名也记不起了,不知是否是家林、家汉俩兄弟。还真得谢谢他们。
招工出发通知来了,交好粮食、转好户口粮食关系。蔡眼镜送我到公社集中上厂里来接的汽车,到这时我还如同做梦一样,还怕会有什么变故,嘱咐蔡眼镜等我上车汽车离开甘棠后,再给我父母发个电报,告诉我招工己走。后来,等我们走了后,蔡眼镜给我父母发了电报:“眼镜招工己走。蔡眼镜。”他落款都是蔡眼镜,连我们两家的父母都知道俩个眼镜的友情。现在,我时常在想念“背人”帮人的知青蔡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