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弟兄——东牯 68年冬,我和班上的其他6位同学,在上山下乡的洪流中,来到了浏阳东部山乡张坊。开始了近5年的知青生活。 经常光顾我们青年组的社员里,有一个姓周,大名连生,社员都叫他“东牯”。个子不高,好象只有1米5几。讲话有点沙哑,且伴有点娘娘腔。住在苦椎窝右侧的竹头下(地名),是我们最近的邻居。年纪看来小我们2-3岁,头发稀疏,脑顶伴有几块黄斑壳,是一个瘌痢头,很是有点恶心。当然,再教育身份使得我们不得不对他表现出欢迎的样子。然而,他却越发来得勤了。 最初的接触是他带我们砍柴。 苦椎窝本来就在山坡山,树不少。冬季树上无叶,我们认为是死树,当即就放倒一棵大的。正当我们锯树劈柴的当儿,东牯子来了。他说,这个树没有死,春天会长叶子的,象这样的大树,是不准砍的。他还说,这样的湿柴也不好烧。大山上有的是干柴,我带你们去寻咯。他的热情,让我们很感动。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就领我们7个人进山砍柴。那天的收获颇丰,还大开眼界,吃了几个残留在枝头的牛哈卵(客家话猕猴桃的当地俗称吧)。打那以后,我们开始喜欢他了。只要是砍柴,就邀他和我们一起去。 东牯成了我们的好朋友以后,时不时的也展现一下他的长处——打山歌。在张坊当地,山民们称之为“老妹歌子”。东牯的声调本来就特殊,所以,他唱出的山歌也就另具一番情趣了。在出工的劳作的时候,他会在其他社员的怂恿下,唱上几首。就是在我们青年组的几个城里妹子的面前也不怯火。在那远离城市的穷乡僻壤的山窝里,在那只有“革命歌曲”可唱的年代,有那被称之为黄色山歌的欣赏,也就显得不那么枯燥了。到现在,我还能记住几段,摘录如下: (其一) 老妹斫柴就斫柴, 邀上邀下不邀挨,(意为我) 挨又会斫来又会捆, 不要老妹来帮挨。 (其二) 老妹走路急匆匆, 练姑象咋花碗弓, 问声老妹搞吗个 吉凹(她说)邀了野老公。 最近到张坊玩,又有缘遇到东牯。故人依旧,还是一副笑脸,不过老了些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