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四年底,L J参军了。
那时知青组名义上还有五个人,但是,JSH在甘棠坳社队企业办办公,妹妹XY是大队赤脚医生,住在明家团,队上常驻人口只有L J、WY和我了。
为欢送L J,请章和来把我们自己喂的猪杀了,请全队的男女老少海吃了一顿。我记得,社员们吃得最开心的是白糖拌油渣滓。糖和油,那年头都是稀有食品啊。
送L J去县城,走的是小路,也有四五十里吧。
那年参军的青年中,L J是全县唯一的知青,还是蛮受重视的,被称为知识青年的代表,但由于汽车也稀有,代表也就只能靠自己的双脚走着去县城。
乡间的田埂,是天然的单行道。参军的,送参军的,延绵一两里,间或有几团红色点缀其间,那是新战士戴的大红花。
一路上,我极感口渴,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一般,不得不到处寻水喝,很快就和L J走散了。别的人我都不认识,单行道又使我追不上LJ。一路无语。
下午到了县城,终于追上L J。
L J说,你感冒了。就带我去买了一包阿斯匹林,说,一天吃几次,一次吃几片。
被人这么细心体贴,在我很难得。我有些感动,又说不出来。
半天才想起,可能是给章和当下手时,图个手脚灵便,脱了棉衣干,招致受寒。
搞接待的是张积华(名字没记错吧),她到我们公社蹲过点,人长得还漂亮,又活泼开朗,年龄也与我们相仿,和知青们很是哇(去声)得来。
我的身份是军属!吃住全免费,只是得登记一下。
填到“和参军者关系”这一栏,我问,写同学可以吗?
小张说,就填父子关系吧。
我大惊,说,那怎么行?再说也不对啊,我姓刘,他姓林!
小张笑,没得事,哪个看罗。
夜宿县委招待所。
L J已进新兵连,我们不能在一起抽烟聊天了。
第二天一早,新兵连就开始操练,在县委招待所前面的大坪里。我跑去看了。军属们围了一大圈。
L J穿上了崭新的绿军装,比旁边的人高出一头,昂首挺胸,煞是威武。难怪队长说,我早就看出了,L J是当官的架架(gaga,去声)。
有一个新兵,总是跟不上“一二一”,就总是在走同边路。
ZT比L J早一年(?)参军,在他们鲍家知青小组的门上,就挂了一块“光荣军属”的红匾,让HY们神气了好久。这恐怕也是全县唯一的了。
我们队,据说后来公社也送来了一块“光荣军属”的匾。只是知青全都走了,就从没挂出来过。
有吃有住,却没有味,就去新兵连找L J,说,我回去了。
他看着我,没有挽留。去请了假,送我出城。
这回我择道文溪,据说比我们来时的路还要近上十里。
出城不远就进山了,以后一直是在山谷里穿行。漫长的山谷。寂静的山谷。
最后,翻过鸡公界,就快到家了。
一进家门,就看见WY在收拾行李。她也要招工走了!
我默默地帮她收拾,默默地送她下山。到了公社,大家都来了,一起送到渡口。
回家路上,想到队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惆怅油然而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