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地区的超级远程收音机(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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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省格尔木地区西面,100多公里外的九顶菊花山下的拖拉海地区,是最典型的盆地地形的集合。南面是高纵入云的昆仑山,一条干枯的巨大河床,从陡立百丈悬崖的大峡谷中蜿蜒而出。在干旱的戈壁滩上爬行30公里后 ,再越过8公里的沙柳堡才进入灌木丛地带。这里地下泉眼众多,河床才开始有水。3公里后,就变成了一条宽200米水流湍急的大河,当年马步芳的罗布麻公路从河底的泥沙中的碎石板上艰难地穿过,一直延伸到新疆,这条路上发生过许许多多不为世人所知的故事。大河继续向草原流淌,5公里后水只深及膝盖,可是宽度达到几公里。最后消逝在那茫茫草原中遥远的沼泽里。
60年代中期,国民党反动派在美帝国主义的唆使下,屡屡用间谍飞机前来侦察扰乱。这里曾经多次响起防空导弹雷鸣般的爆炸声。
因为我讲的这个神秘的地区的故事,可能会引起我们的火腿朋友会不辞辛苦,前去考察。所以当朋友们读这篇拙作时,凡是涉及地理方面的叙述,恳请你格外仔细阅读。因为那个地区的地形实在是太复杂了,而且还隐蔽着很多危险的陷阱。现在,那里已经缈无人烟,遗迹荡然无存,但是河山依旧,甚是妖娆。您真要去那里,请一定要结伴而行,还要十分小心。
为了便于您理解,我引进一点数学概念:现在,我面向西以拖拉海河为X轴,以马步芳的老公路为Y轴;交点旁边就是河边只有两间小房子的炸药厂。那里有非常独特的植物林——一棵树长着不同叶子的绵柳,是我们编筐唯一的基地。公路以北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由于大河向里延伸,草原无形中蒙上了一层恐怖的神秘面纱。当年我们曾结伴探险 ,越过两个被急流的河水冲成的深渊般的河湾,向前走1公里,就是宽阔的河面。趟着浅浅的河水,走进去约10公里。无尽头的草原、分不清的沼泽与密密麻麻的小鸟、大雁是那次旅行的唯一印象。公路以南的西面是一座陡峭的沙山。它距河岸约500米。它不规则的曲折,无形中形成了几个平坦的小广场。等我们爬上高高的沙山,才知这是连绵几百里的浩瀚沙漠的边缘。沙漠的成分是最易陷车的黄绵沙。
30年来,在高原骤烈的狂风袭击中,沙山屹立不动,小广场依然完好。由于河流、沼泽和沙山的配合关系,小广场接收无线电信号的环境非常好。67到69那三年我和杜毓民同志在这里长住,任务是为连里编抬土用的绵柳筐。我们在那里用自制的1—V—1直接放大式高放再生简易短波收讯机,只架两米高,10米长的斜定向天线,曾经多次无意收听到马来西亚民族解放阵线小功率军用电台,用华语宣传毛泽东思想的广播,信号非常好,清晰而稳定。换个地方,用这种简易机器收听那个弱小的讯号,是根本收听不到的。杜说马来西亚电台的一个女广播员,说话可能是他高中同班的同学“焦”。给我形容了半天,说是他班最俊秀的那个女同学。我想了半天,也不敢说回忆起这位大姐姐,因为高中的辅导班的大姐姐都是满漂亮的。但是,我也听出“焦”广播员说的是济南味的普通话,是我的同乡。在68年7月的一天中午13时,收听马来西亚民族解放阵线广播时,三四分钟的广播让我们终身难忘 。开头可能是“焦”的女广播员在平静的播送他们的战报。在肯定是自动轻武器的激烈射击声中,“可能的焦”广播的语速比平时稍微有点快。在一句毛泽东思想伟大胜利声音的背后,我听到另一种自动武器射击的声音在逐渐增多、增大,还听到了58式手榴弹那种特有的爆炸声。受过军事训练的我们都清楚,“可能的焦”广播员正面临危险的处境。当时的报纸刊登了该国的政府军正凶狠无情的扫荡解放战线的游击队。我永远记的,当时杜眼睛紧盯着那部自制短波收讯机,额头上渗出密密的细汗。时间在前进,我听到熟悉的56 式冲锋枪的枪声逐渐稀疏,听到“可能的焦”在向祖国道“永别!”,我听到断断续续的手枪在射击,我听到一大群人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在嚎叫!我清晰的明白“可能的焦”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在绝对是手枪近距离射击发出的第五声挺大声响之后,我听到“可能的焦”发出的喘息声,还很清楚的听见“可能的焦”喃喃的叨念听众、同学、亲人、朋友……!手枪在继续射击,在那个小机器响完第八声,我听到象拉火管的轻微的“嚓”的声音和“可能的焦”的平静的呼吸声……,我再也来不及去猜测……,三秒钟后我的简易收讯机嘎然而止,仅剩下轻轻的背景噪音沙沙声。我明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到大哥哥杜的泪水萧然而下。后来马来西亚解放阵线的广播又持续了好多年,我还多次收过到它。并且知道它已经于69年初在中国湖南设大型短波广播电台,但是“可能的焦”的声音永远消失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与杜在一块的时候,不!就是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我也不愿意再收听那个高喊革命口号的马来西亚解放阵线电台。三十多年后,杜的同学从海外归来,同学们聊起焦的遭遇,我才知道那天我们听到的“可能的焦”就是真实的“焦”。这位美丽的中国女孩,心怀凌云壮志,万般无奈之下,支援世界革命。到了地处热带的马来西亚国,受到敌人特种部队的偷袭,在抵抗无效即将被俘的最后时刻,她拉响了一捆集束高爆反坦克手榴弹,那是为防止敌人缴获电台用的。杜与同学为美丽的“焦”的遭遇唏嘘,流了很多泪。
在那段时间里我们还收到一个很奇怪的无线电讯号。它在10兆标准台上面不远的地方出现。而且出现的时间都是深夜。那个电台附近静悄悄的。因为这个波段在这么晚时间出现的信号,其通联距离一定是非常遥远。它的声音不太好听,有些失真。我知道它已经开足电力,有点超负荷,可是它的信号依然显的非常微弱。它的呼叫非常短捷,顶多匆匆呼叫三次就开始发电文。我猜想它对方的机器功率一定非常强大。并且可能有一大群人在守听他的讯号。他的手法熟练,码子发的干脆流利。可是他的电文里则是没完没了的重复,这是明显的说明他的发射机功率不大,对方接收非常困难。我是一个笨人,对这个每隔6天出现一次的可疑讯号,根本想不到这是美蒋特务的电台发出的。这时候我已经知道先进的突发式电台,在间谍世界暂露头角。出生入死的特务,肯定会优先装备那种不易暴露目标的现代化电台。这个普通的CW小功率短波电台讯号,怎么可能是特务的?我把这个急促的讯号放给杜听。他则立刻怀疑是敌人的讯号。并协助我用斜拉天线的方向性,大致测出它在我们与新疆天山的连线上后,连夜报告了上级。后来,我们还大致确定这部美蒋特务电台,就在天山附近。一直等到69年9月,这个讯号才永远消失。事实求是的说,当时我们并不能完全肯定这一定是敌人的电台。一直到了73年,看了《参考消息》的报道,才知道千真万确,它就是一个幽灵讯号!这已经是后话了。
这里接收无线电信号的条件太好,如果下面的事情发生在这里,可能就不算什么奇迹;至少难度不会那么大!
我们的故事发生在第三象限,在225度距原点20公里的延长线上。当时那里叫“西点”,有500多军垦男女战士扎驻在那个汽车不拖不拉出不来的拖拉海地区。
尽管当年的艰苦让人刻骨铭心,尽管当年的经历让人不堪回首,但是拖拉海毕竟是我们祖国壮丽山河的一部分。再痛苦的回忆也无法遮掩拖拉海秀丽的风光。
我的连队就在高大、孤立的骆驼峰下,一片苍茫茫的象大馒头一样的沙柳堡里。一条窄小的水泥板渠道从南面10公里的干渠,艰难的穿过沙柳包延伸过来。它不但灌溉了那些很难生长庄稼的土地,还提供了我们宝贵的饮水。那是历尽戈壁、沙漠层层阻挠流来的雪山水。尽管她又咸、又苦、又涩的,连茶叶也泡不开,甚至还经常漂浮着各种动物的尸体。但是丝毫没有削弱她在我们生活中的崇高地位。在大戈壁与沙柳堡交界处稀有的潮湿地方,长着一种匍匐的白刺果秧子,它淡绿色的果实象樱桃大小,透发着一股诱人的苹果味,吃起来又甜又香。我们叫它人参果。它与灌木丛的白刺果根本不是一回事,可惜它太少了。因为在我们那里最缺的就是水,人参果很难成活。站在骆驼峰上向西极目望去:起伏连绵的沙柳堡象数不尽的坟冢,一直延续到十几公里外的干枯的拖拉海河边。在大自然的迷人的美丽中,多少透发着一丝凄凉。那里没有水,就没有人、没有鸟,没有声音。但是,还是有生命。那就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臆的地下森林,那是顽强的红柳在万古洪荒中的杰作。我亲眼见过一棵长十几米,根部两人合抱、分叉的基部6人合抱的红柳。它在骆驼峰的西北5公里处被无情的人盲目挖出。准确说:周围的沙土被挖光,它斜躺 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没有路,车进不来,人也拖不动它。最后这棵生长了几千年的树王永远暴晒在烁人的高原阳光之下。它之所以能长那么巨大,是因为它深深的插在地下20多米的地方。而且那地方离干枯的拖拉河距离足足10公里。我设想:在漫长的几千年里,在拖拉海河难得有水的时候,毕竟有极少量的水渗透过来。当初,说不定树王赖以生存的水,还是几百年前的呢?
干旱、干旱!我的坚强的连队,就象那座高高的骆驼峰,顽强的抗争着干旱、寂寞和说不尽艰难困苦,牢牢的扎驻在那个神秘的地方!前辈和我们曾经三进拖拉海,是柴达木盆地里众所周知的故事。让我们永远怀念的前两批开拓者吧。他们早已经被自然的暴君先后吞灭,悲壮的历程被无情的历史万世尘封。只有我们、只有我们连队,在万分恶劣的环境中,面对说不尽的困难,宁死不屈,顽强地与大自然抗争。最后,我们也没有逃跑。我们是接到命令,在78 年底有序撤出!时至今天,回忆起那些荒唐和激昂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