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 在 春 天
春风,温柔地抚摸着一个个鲜嫩的生命。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御种子完成历史赋予的使命,在胚胎的阴暗处,骚动不安份的身心孕育着膨胀的梦,在阳光初照的清晨完成早春发芽的命题,破译出拱破硬层的绿色希冀。
于是,诗人们争相发出由衷的赞叹。
唐人贺知章的《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宋人苏轼的《减字木兰花·立春》:“春牛春杖,无限春风来海上。便与春工,染得桃花似肉红。 春幡春胜,一阵春风吹酒醒。不似天涯,卷起杨花似雪花。”元人元好问的《春宴》:“梅残玉靥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东风和气满楼台。桃李拆,宜唱喜春来。”……
这些诗作,无不渲染出一派生气盎然的春景以及诗人欢欣鼓舞的心绪。春天,以其丰富的层次、绚丽的色彩进入人们灵魂的视野。
在这些诗人的笔下,春天是无限美好的。但我以为,诗人们只发现了大自然的春天的美,最美的还应该是人生中的春天。其实,我们每一个人,在人生的旅途中,都有一段最美的时光。
我记起在一本书中看到一则对作家张爱玲介绍的文字,文中说张爱玲是一个天才,一个23岁,又没多少阅历的女子却能写出《金琐记》那样好的小说,我们除了说她是天才,别无其它解释。《沉香屑》、《倾城之恋》、《红玫瑰与白玫瑰》,篇篇都是字字珠玑,魔气在笔端流溢。可是几年后的《多少恨》,才气大喊;再后来的《十八春》,文字已经有点平庸了。何以会繁华落尽,前路是一片清冷的孤寂?究其实,她的聪明之处也就在这里。一个人能有施展才华的机会是多么的不容易,趁着年轻,趁着凛气正旺,把全身一切的能量都释放出来,人的一生中应该有一次聚集全身力量的燃烧。
一位青年朋友送来几篇习作叫我看看,并诉说自己是如何笨拙等等。我便给他说了上述的几首诗和故事,然后和他一块跑出了屋外,看无数的生灵,在清新舒适的春光中如何展示生命的律动、涌动不倦的春潮,聆听躁动着的无数声贝,如何颤动空气透明的羽翼。
我和他都笑了,呼吸着这早春的气息,遂有一种灿烂的感觉在心头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