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椎树,木本,阔叶,木质坚硬.但属何科何目?是否落叶?我不太清楚.听说果实可以制苦椎豆腐.以前,山里人常常用其果腹,现如今,城里人把它当绿色的"稀罕物".很少见了. 我只晓得有这种树,但是没有见过.我曾经在湘东的山区呆过几年,住的地方就叫"苦椎窝".遗憾的是,山窝里,山脊上,没有一棵苦椎树.当地是客家人的聚居地,据他们讲,山里的苦椎树原本是很多的,大炼钢铁的时候都砍光了.所以,现如今的苦椎窝徒有虚名.尽管如此,据说在好多好多万分之一的军事地图上,还是这个老地名.
我到苦椎窝的时候,还是60年代末.由于年纪轻,很快就溶入了当地的客家人的圈子.每当上山砍柴斫树的时候,我就是一副当地山民的装扮:硕长的麻质萝卜巾扎在腰间,肩上交叉挎着两样行头:一边是横着的竹筒里插着一把柴刀,一边是老竹筒做的水壶.脚上穿的是旧草鞋(新的打脚).衣服自然是打着补丁的.我本来就又黑又瘦,真是地道的樵哥打扮,看不出是城里去的.当然,刘海哥似的艳遇倒不曾碰到过咯.出工的时候,生产队里的哥兄老弟,满姑大嫂,讲的是乡间俚语,唱的是客家山歌.打情骂俏,好不热闹.当年的劳作,累也是累点,但也还痛快,一天下来,弄得到9或者10个工分,我也自得其乐.
后来的若干年,我被乡人请到离苦 椎窝3华里的八角亭完小教书,但还是会经常去苦椎窝的老屋里去坐坐,再后来,我回城了.由于对当地山民山水的留恋,特别是对那段历史的追忆,此后的几十年,每年我都会不定期的到浏阳那最东面的山乡走几趟.看看那里的山山水水,听听那里的乡音俚语,自己俨然还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不再打赤脚,不再穿草鞋罢了.
我留恋苦椎窝,那里是我流放时的栖息地;我乐意做苦椎山人,那里历练了我的筋骨和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