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74年底,安康最大的仙桃嘴电排站修建工程正如火如荼。同哥在工地上负责施工,我在工地上架线设广播站。播音员是马莎,她的普通话讲得一流可以和湖南台媲美。我喜欢和马莎聊天更爱听同哥讲他的经历和做人的哲理,经常赖在工地广播站吃晚饭,听马莎播音,同哥聊那过去的事情。
那天,我去正安大队维修线路后绕道仙桃嘴到工地上找马莎蹭饭。冬天的安乡天黑得早,民工们已收工,唱了一天革命歌曲的高音喇叭也闭住了嘴。工地食堂里挤挤攘攘全是人,萝卜白菜和蒸钵饭香味夹杂着汗臭味飘得到处都是。广播站在食堂边上,穿过人群,门还冒进就闻到肉香,推开门,嘿,来得早不如来巧!马莎正在电炉上煮菜苔子烧肉,好吃鬼鼻子尖 马莎笑着说,她早就晓得我会不请自来。我到食堂里拿了几钵饭,不一会同哥也闻香而来。
忙了一天我们早就饿了,几钵子饭和一大盆菜苔子烧肉被我们几个一扫而光。饭毕,同哥挪开麦克风在桌上展开电排站的施工图兴致勃勃给我们讲起工程进展,施工的困难,解决办法和他对设计的修改。同哥和蔼可亲,阅历颇深,我们和他在一起总是有学不完的知识和聊不完的天。
夜已深,该回家了。告别了同哥和马莎,背上汽枪,挂好工具篓,推着单车沿着哑河堤上了路。安乡的冬夜特别静,只听得见远处传来的几声汪汪的狗叫,在云里穿行的月亮把河堤下的田园和哑河照得时隐时现。迎面吹来的风,凉飕飕的直往脖子里钻。电排站施工把河堤挖得坑坑洼洼的只能推着车走。头顶上一堆乌云遮去了月亮,前面一片模糊,没带手电弯着腰摸索着向前,好不容易,月亮缓缓地从云缝里爬了出来,脚底下渐渐的清晰起来。哇!俩边都是坑,我扶着车站在不到两尺宽的埂子上稍不留神就会摔到坑里去。再定眼看去两侧的坑里都是挖开的坟墓,月光下惨白的骷颅嗤着牙裂着嘴像要扑上来咬我一口。一丝寒气顺着背脊直窜我头上。
突然眼前白影一晃而过,鬼来了!恨不得掉头跑回到广播站,但腿发软迈不出半步。虽然是寒气逼人,但早已是汗水淋淋。(在附中时我就自认胆大,用镐把顶着挖防空壕挖出来的骷颅到处吓女同学,今天才知自己是草包。) 冒得办法退,故意把单车搞得叮当响麻起胆子往前走。堤下桑树丛中又晃出一个白影。我不由自主摔开单车,战战兢兢端起汽枪扯起嗓子喊,哪个!!开枪哒!!莫开枪!堤下的白影子答道。啊,是人!松了口气,身上一阵发软。你们在搞么子喽? 吓死个人!我扶起单车走过去。我们是抓白鳝的,白影子回答。。。
前面一片开阔,走出工地了!飞身上车拼命蹬,几里路不晓得怎样到的。回到宿舍
蹦到口里来的心好一阵子才回到肚里。。。说起来也怪,从此我再也不怕鬼了!
同哥你晓得马莎在哪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