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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那个春夜......
这是一个靠乡村公路的小山村,一条小溪在村前孱孱流过.田里弥漫着泥土和牛粪气味的夜晚.四十多年前在这个小山村的一间破旧木屋里,聚集一群山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屋里的木梁上,吊着一盏昏昏暗暗的马灯.此时正是"政治夜校"的上课时候,一张木门把田野的虫鸣,蛙鼓及寨子里的狗吠关在门外.
木屋里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林海中,战士正在飞行;山寨上,灯火通明,杯盘狼籍,.....一个神奇的白雪世界,一支神勇的奇兵演绎的一个传奇,正徐徐地展开在山民们面前.山民们哪见过这林海雪原的秀丽景色?!哪听过这威武雄壮,环环入扣的军情故事?!他们的表情随故事的展开而变化,或急促,或焦虑,或紧张,或舒缓,不时听到他们在低低地惊叹:"驾!X他娘啊! 短命崽! 背得嘎啊!"故事象一阵暖洋洋的春风吹过贫脊而荒芜的心田.
三十多年后的一个秋天,我背着简单的行囊回到那个小山村,同行者是一个佝偻着背,扛着一捆柴,屁股上插着柴刀的老头.他认出了我,一路上和我絮絮叨叨,我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应对,一边紧张地回忆他姓甚名谁.这时他又提起那个春晚,又提起那个大雪纷飞发生的故事,他侧过头,望着我说:"KUAN 得神!KUAN 得神!"他笑了,露出一口黄板牙.后来经我打听,他是邻村的.
于是,我便怀疑那不时发出:"X他娘啊!背得嘎啊!"低低惊叹里,有不有他的声音?于是我便惊异于一个普通知青在一个偏辟山村播下的文化种子,竟会如此长久地深埋在这快土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