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湖南安乡,在那一望无际的洞庭湖堤垸内,曾下放成千湖南师大附中等长沙中学的知识青年,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些青年忘不了这片土地,更忘不了这土地上的父老乡亲.经常三五成群回访安乡,凭着记忆中点点碎片去寻找心底渴望的情感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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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所想起的
元宵节刚过去,人们都知道元宵的味道,人文更是赞美不休,用上了各种欢乐喜庆词 、句、诗。然而我却没有那么雅兴。
我父亲就是元宵节那天去世的。人们也许会觉得67年离现在这么久了,也不应该悲伤或者可以忘怀。我要告诉你们,我父亲过去就是个老大学生,学政法的,历史学得好,记得那时经常跟我同学讲历史故事,同学们都称他叫知识老人,一手漂亮的苏东坡字体 ,写过不少反对战争的诗词。在那天由于脑溢血医疗条件差,只四个小时就离开了我们。而我是刚从下放的道县回家才两天,此时正是文化革命开始
不久,我被当时的一篇《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社论打成黑鬼,诬蔑我没考取大学想投河自杀,有农民指着我的背说“他有海外关系,他哥哥在台湾”那还了得。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理我,作劳改犯对待。从那时起香烟是我唯一的朋友。了解我的人就知道,我是河边上长大的,泳游得好,投河自杀是不可能的,然而这政治压力当时是谁也无能为力的。事后不久,新的社论出来了,说那是错误的。
我记得是67年元月十日,平反了,解放了,当天晚上我拿起被子就步行到广西全卅回家了。朋友,我能忘怀吗?接着不久,同学们到学校找到升学材料:父亲被镇压不予录取。好黑啊!高考前就被判了死刑。“这世界怎么了?是不是容不下我?!”那时真的感觉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倒霉的事没完没了一个接一个,当时好多人都往海南跑,那里是农场比较正规,生活是没问题的。我和赵子洪爬火车好不艰辛的来到广东省安置办,找到负责人说明情况要求去海南,他回答:已停办,中央有文件,林彪下达的“战备时期,海南须孤岛作战全岛游击”.没办法只打广东流回来回到长沙。还是硬着头皮回道县,文革气氛还很浓说我不听党的话,倒流城市,又要批斗我,这时我只好跑回家。紧接着没几天“九九革命行动”,所谓 “农民进城扮禾”,闯进几十人把我家翻了个底朝天,把我好多世界名著:托尔斯泰的、莎士比亚戏剧集、巴金、茅盾文集、郭沫若文集、许地山文集……。一扫而光,我毫不忧郁去夺,书没夺到还要把我抓走,这时我母亲上前求他们返被他们打伤,我也被关到当时的福星街小 学,那里集中关压了他们认为有问题的人将近千余人。晚上听到的是一片哀叫声,他们打累了就坐下来喝酒,喝完又去打…….半夜我冷得发抖,一个好心的老人把我藏到学校厨房,靠着灶的余热驱寒,后因街道联名才把我保回家。
我学生时,曾是市里、区里的红色少年,优秀队员。也是共青团员,我何罪之有?怎么办呢?我独自徘徊,想起过去的保尔、牛虻,要坚强。正好,那年的一天,我看到一个拉煤的汉子,从头到脚都是黑漆一团,身着薄破裳,双手捧着热乎乎的包子,渺了我一眼,那含着一丝微笑的眼神,让我感到他是满足的。他同样是人,他对生活能有信心,我怎么不可以呢?那时我不能回农村,就去挑土、推板车干零碎活,因家中还有个弟弟没书读,但要吃饭啊。拉煤汉子使我振作起来,象鲁迅写到的:要敢于淋漓的鲜血,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之后,正遇到你们大面积下乡,有缘我们相聚在安乡。早几天你们感到当时那么多知青组,你们搞得好,并且八个都是男孩,莱种得好,猪喂的肥,生活其他的稳定多了,那是由于同哥在。我要告诉你们,以上的经历才是稳定的真正源头。不是吗?
谈了这些这是安乡网知青难经历的。这也是财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