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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与视频]★约稿《知青的父辈们》★ [知青公共频道特别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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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稿《知青的父辈们》★ [知青公共频道特别奉献]

★《知青的父母》★[知青公共频道特别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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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农哥在2007-2-26 14:53:44的发言:

父亲去世已经多年,每每想他感慨多于哀伤。父亲是极其平常的小民一个,只因活在不平常的国度、不平常的年代,便有了不平常的人生。他出生时逢“南北拼”军阀混战;童年时失学于红白军战争年月;少年时离别故乡同安谋生在小城厦门;紧接着厦门的沦陷他成了日军手中的亡国奴;三年内战之末鬼使神差他“误入”国民党,从此有了一段49年以后总洗不干净的历史问题……及至80年代中国政治有所宽松,父亲已是退休的老人。在他人生的最后几年里受尽了偏瘫的折磨,一个强壮的生命最终形容枯槁地消失了。在火葬场,即将推他进炉之前,我最后一次抚摸了他已经有些发粘的前额,最后一次注视着他已经深陷了的眼窝。这具完全变形的遗体就是我的父亲吗?

焚尸炉铁门哐啷封闭,眼前一堵贴满瓷砖的白墙。

父亲的一生是变形的人生。父亲不认识他的父亲,他未满周岁即已丧父成了遗孤。“父亲和他的父亲”故事尚未开篇就已经完全结束了。“我和我的父亲”最早的故事是我对一个冬夜的记忆,惊醒时听见一片斥喝声,手电筒光柱四射,祖母抱着我哭。父亲被捕了,时在1956年冬天。再一次的记忆是十年以后的1966年文革初期,父亲病住集美医院,只有我在他身旁。医院里很冷清,父亲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手指头下意识地在被单上写字。那时他单位里每夜都在开会,他的历史问题要一再地被翻出来清洗。每夜会后,他再抄起网兜、鱼篓到海堤下面去找我——我每晚依着潮汐变化的时间在那里捉螃蟹。有一天,凌晨时分大潮水满,父亲让我先行上堤等他,我后背一贴上堤沿石板就睡得不省人事。夜行的火车在海堤上隆隆疾驶,汽笛尖叫水汽蒸腾,仿佛要把我碾碎了再抛进海里。待到火车远去,惊魂甫定看着堤下海面黑光闪闪我才想起父亲,惊慌喊叫。以为我早已回去了的父亲又急忙追到海边。当我们父子最后在小镇外那条沟沟坎坎的红土路上相遇时,黎明已经曙光稀微。向来凡事宽心的父亲丧魂落魄,他以为我淹死了。

……在父亲中风住院与之陪伴的夜晚,我一直想起1966年他的那次住院:冷清的病房,篾皮的热水瓶,破旧的搪瓷脸盆,窗外是文革昂扬的战歌:“红日在我们面前升起,灿烂的光辉照亮了大地。伟大的领袖,敬爱的毛主席,毛主席您领导我们……”;一直想起那个在海边父子失散再重逢的黎明时分,父亲沙哑的声音:“你去哪?!”我无力地回答:“我睡去了。”……大病房里人声嘈杂,但我心里发冷,冷得肚子阵痛。

父亲的一生是穷人的一生,如同他这一代的中国男人一样地穷困。在他生前最后几年里退休金仅够维持最低水平的三餐伙食,而且是在他写信向当时的市长洪永世“告御状”之后才得到的。我一直不明白一生怕官的父亲何以如此勇敢斗胆行事。父亲身后留下的2万多元都是他病重之前,弓着背画竹扇挣下的。父亲给我们兄弟最大的、一生以为衣食的遗产就是艺术创造能力。而他自己的艺术天赋因失缺培养,因谋生艰难,因人生蹉跎被消磨了。事实上,父亲并未亲手教会我们兄弟任何一个谁学会画画、雕刻,完全是遗传基因在起作用。听祖母说,祖父虽读书不多但很会“写大字”,逢年过节大家族的宅院、店铺的春联都他一笔包写。父亲只念过几年私塾,居然也能“书法”得龙飞凤舞。文革期间他一面被批斗,一面还负担“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革命任务。我在下乡的农村里,每年夏收生产队新购谷箩、谷搭都是让我“很潇洒”地用墨汁来挣工分,新盖的房屋都叫我去写对联。从我父亲到我们兄弟谁都不认识我祖父,但他的血脉就是那么顽强地延续了下来。.在我从小的记忆里,父亲就是艺术家。1957年春天他从监狱里出来,带去的旧被单用白纱线绣满了龙凤牡丹。他在禾山驻军营房为军官们的钢笔管刻龙刻凤再填上金粉或银粉,抛光后熠熠生辉。他能够很精细地用各种颜色的旧笔管为人粘接摔断的笔杆,锯成各式楔形的接口锉平吻合得天衣无缝。他用上过桐油的牛皮纸刻字、刻图为人油印汗衫、背心……他无师自通地用艺术手段去谋生,我怀疑是他死得太早的父亲在冥冥之中暗暗提携。1969年上山下乡运动之后,城市里既没有青年学生也没有文化活动,不但父亲赖以生计的“修钢笔”无法存活,连他们手工业联社的理发师裁缝匠都要坐以待毙。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灵感让父亲自己用毛竹筒做成笔筒、筷筒,画上花鸟,送到外贸公司。那种在我看来很土的东西在“广交会”上竟然会有大宗订货。手工业联社嗷嗷待哺的各种手艺的师傅们纷纷改行加入这支“工艺美术”的队伍。在许多年里许多人就是靠这种竹筒艺术品养家糊口,我和一些知青回厦门就靠画竹筒挣钱。到了80年代,当这种土产品终于退出外贸市场之后,他们简易搭盖的厂房的那片地皮,被征用的赔偿款项还能作为老工人的微薄退休金。这应该是父亲“艺术生涯”里最大的手笔了。

父亲在病重之前,每年都从农产品公司拿到一批竹扇来画。每次回家我就接过手替他画一阵,让他休息。这时候父亲总是笑咪咪地带走我的儿子上街买小吃。直到今天,上了大学的儿子一提到什么好吃的就说:“阿公带我吃过。”想起父亲,当年他穿背心戴花镜弓背画竹扇的样子历历在目。我常常感慨:父亲的父亲如果不早死,他这祖父唯一的儿子断然不会失学;以父亲的天赋灵性如能得到艺术教育,他肯定是一位艺术家。有与我父亲同龄的同安老乡,他万幸生在富家从小在学艺路上坦坦荡荡,今天是老城里家喻户晓的画家。以我父亲的灵巧聪颖,如果天从人愿,他的成就应该不在其下吧?然而,人生有命,从你出生落地那刻即已开始。

以我父亲的性格和文化程度绝对不是政治的人。但是中国的历史、中国的政治偏偏乱点鸳鸯谱,常常把最不懂政治的人强行变成政治工具再变成政治牺牲品。父亲“有幸”在国民党兵败如山倒的年头“光荣”地成为那个“执政党”的一员,这本身就是一个政治笑话。父亲误入国民党正中了俗话所笑的:别人在关鸡,你偏要放鸭。父亲过于率真的性格,过于简单的思想,程度太低的文化,孤立无援的社会处境使得他在那个奇怪的时代背景下,昏昏然地“玩”了一回需要很有“政治觉悟”才能玩的政治游戏。以父亲对自己“政治经历”的解释,完全是因为他一个外乡人在厦门港地面上混饭吃不容易,他的小杂货铺难以承受地痞、巡警、便衣们嘻皮笑脸没完没了的勒索,他结交了便衣队长以图有人撑腰不受欺诈,那队长让他填了一份“入党申请表”。父亲说,他从来没开过党的会也不知谁是他的领导人。父亲能这么轻易地“党”进去连我都不敢相信。那队长在解放军攻克厦门的前几天逃离了厦门,临走前把一支手枪交我父亲保存,他言辞恳切:“某兄,我这几日出门带它不方便,你是妥当人,我拜托你。我日常时拿你的东西,还短着你的账,日后我一定回来还你人情。这东西暂存你处,也算是我的信用吧!”我父亲不但接受他的利用而且感动他的“诚信”。厦门解放后他才感到这小小的铁家伙是存在家里的“一颗炸弹”。恐惧的结果是让我母亲用布裹了它在黑夜里投进了沙坡尾的海里。不久,那躲在乡下老家的队长被捕获,供认他的手枪存在我家。从此“国民党加手枪”的历史疑案三十几年里悬在一家三代人的头顶上寸步不离地“追踪无悔”。文革结束以后改革开放,台湾那边的“阶级敌人”国民党变得“可爱”了,我终于能够光荣地炫耀父亲曾经成为那个“贵党”的一员,我也从对那个“贵党”有专门研究的朋友那里得知:国民党在眼见大势已去撤离大陆之前,在大陆境内突击发展了一大批党员以备后用,我父亲的“入党”就是这次大批量生产的、未经任何产品合格检验手续就出厂的政治产物。在我们自小接受的政治教育中,“国民党”这一名词是何等的骇人听闻!我曾经多么恨我父亲的“国民党”,再恨我“国民党”的父亲。男孩天生的喜欢玩刀弄枪,我兄弟又天生的善于做刀造枪,从小便记住了母亲“闻枪色变”的惊骇状,她一看见便二话不说夺过去打得我兄弟鸡飞狗跳,然后一边销毁一边流泪。我读大学时一位同学告诉我,他父亲原是山东地主家的儿子,在学的高中生,赶在1949年10月1日之前“参加革命”,到福建成了“南下干部”。从那时起我不再笑我父亲没有政治头脑。我认为父亲只是在“政治扑克”中抽到了一张写着“国”字的牌,不幸恰逢“国民党”倒台。如果抽了一张“共”字的牌,他虽糊里糊涂也就变成了“共产党干部”,而我自然就是“干部子弟”了。不过,这张“共”字牌也不能太早抽到手,否则不是1927年“4·12”在上海被枪毙了,就是在二万五千里路上被追杀。

我从来都感激父亲把他的艺术基因遗传给了我,让我有一份与自己的兴趣爱好相吻合的职业。尤其我从小在穷困中历经了各种“下贱”和“苦力”之后,又目睹人间种种艰辛的谋生方式,我对父亲、乃至无从认识的祖父更是心存感激!这是他们给我的珍贵遗产。我更要感激我的父亲:因他的年轻,因他的无知,他成了政治的祭品,却给我以警示。我与父亲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对政治一无所知竟然成为“政党成员”。而我却是对政治越有认识就越远离政治。这是父亲给我的“政治遗产”。

感谢您,父亲!

                                                                                           摘自:庄南燕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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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2/26 19:0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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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忆母亲——对母亲的一份永久歉疚


                                         一、天降噩耗

        母亲逝去已有三十七年了,她去世时还差半年多才满五十岁,比现在的我还年轻好几岁。她老人家的逝世不仅是我心底一处永久的痛!更是我一份永远的歉疚!
    

      我是七O年三月八日到达靖县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离开母亲身边还只有整整半个月,从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慈祥的母亲了,还差一点点儿成了孤儿。
  

       一九七0年三月二十一日,仲春阴冷的一天,我那善良慈祥可敬的母亲,带着沉重的屈辱、带着身心的苦痛、带着无尽的牵挂、带着万分的不舍......还可能带着对我的那分责备,无奈地抛下家人,抛下了一双年幼儿女,孤独地、悲惨地结束了本不该早逝的生命,离开了容不下她的人世,她——悬在了家中的窗梁上。
    

      三月二十一日,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我清楚的记得,那天,远在靖洲乡下山冲里剁田坎的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人生最大的会令我痛彻心骨的灾难降临了,从这一天起,疼我爱我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


      这一天的半个多月后,我收到了六五年就下放在另一地的四姐的来信,信中告诉我母亲已去世的噩耗,没具体说详情。骤然间知道自己从此再没有了母亲,如同天塌了下来。我大悲大哀,却不敢大哭,不敢哭出声,只能悄悄地以泪洗面。我不能让同伴知道,不能让村人知晓,不能对别人说母亲的死因,巨大的悲痛只能独自吞忍。那个年代,母亲的那种死法,是“不光彩”的。是为世人所不容的,“革命群众”是要共同声讨的。


      姐姐还告诉我,母亲去世前写信给她了,她是从母亲的信中知道我已下放到了靖县,她说母亲的信中字里行间流露的满是对我的惦念与牵挂。母亲在信中对她说了我下放离家时的情景,说我离家时从出家门到看不见我,我始终没有回头看母亲一眼......姐姐说我好狠心,对我有许多的责备。后来妹妹也这么说我......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我下乡离开长沙只有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内,我在长沙的原温暖的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已不复存在,且被弄得家破人亡......


      再过了大概半个月,父亲单位有子弟于我之后也下放到了靖县,一些知青与村人也就很快知道了我母亲的死因,我家中的境况,并将之传开。以至于那段时候,我受到了更多方面的冷眼和歧视,特别是有些大队干部时不时要找我训话教育我,有些无知乡民也间或刁难我。对于训话与刁难,弱小内向不多话却倔强的我总是以沉默相对抗,无论对我讲什么,我就是不理睬不开口。久而久之,他们拿我没奈何,也就没人再多惹我。


      我人生最低沉的时候,好在还有好些知友与同学给了我亲于兄弟姐妹般的安抚,一些淳朴的村民也给了我许多温暖许多关爱,使我熬过了大悲大痛。也是母亲冥冥之中在保佑着我,护着我走出了人生最低谷,走过了困苦灾难艰辛的年代。


      我是六九年的初中毕业生。毕业后,因为家庭出身的影响,我没有其他的出路,只能选择下放农村。我毕业时,学校毕业生有“四个面向”——面向农村、面向工厂、面向部队、面向学校。我从小到初中的同学,有许多进了工厂,有些不是读书料的人却升入了高中。不是他们的表现怎样出色,也不是他们学习怎样优秀,就因为他们有“好的出身”。我尽管在校时成绩还不错,表现也可以,但被剥夺了当“红卫兵”的资格的我,却只有去农村的份儿。


      我不愿意去姐姐下放的地方。离校前,在学校听过前下放靖县的知青给我们所作的报告,介绍中的靖县:板栗遍地、水果砸头、木炭尽量烧......对我很具吸引力。虽然靖县地处偏僻,路途遥远;我也无朋无友,无亲无戚,年少懵懂外表柔弱的我,也决定了要去这个“好地方”。我没与父母家人商量(父亲早已在单位被隔离,好久就不能回家了),独自到有关部门报了名,去迁了户口粮食关系,在家只等走的通知。


      在我离开长沙之前,父亲虽被关在单位,母亲也常挨批斗,家里不分白天黑夜随时被抄家者翻了无数个底朝天,但从无任何迹象表明家人要被全部赶出长沙,父母亲会要走绝路,家会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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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3/9 22: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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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忆母亲——对母亲的一份永久歉疚

                            二、报纸夺命

      一九七0年三月六日,是我下放靖县告别长沙的日子。这一天,父亲单位的子弟只有唯一的我要去到靖县。我是到长沙纺织厂集合后乘专车离开长沙的。


      头几天,母亲为我准备全了行头。六日这天,终于要离家了,我却有了强烈的不舍之情,心情有了些许道不明的沉重。在浏阳磷矿工作的姐夫这天也刚好来家,几个女同学好友也相约到家来送我。姐夫在一旁反复问我:“不去靖县去浏阳行不?”只要我答应,他就回浏阳帮我办手续。我不表态,用沉默坚持着要去靖县。


      母亲给我做了较丰盛的中餐。我低头嚼着母亲做的可口饭菜,听着母亲的絮叨、叮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不舍之情,不敢看母亲,不敢与她对话,我怕自己会失控,我不想当着同学的面伤心流泪,不想让同学看到我的软弱一面。就这样,只到饭后离家,我始终没有给母亲留下只言片语。在同学的陪伴下,在弟妹的相送中,走出家门很远,我竟一直没敢回头,没敢再看母亲一眼,没有表达我对母亲对家的依恋之情,没能将我心底那份对母亲的挚爱倾泻出来。留给母亲的是心存失望,心存不解,她最疼爱的女儿远行前为什么这样狠心,这样坚决......我哪会料到这一分别,竟是与母亲的永别啊!这一别,使我留下了终生对母亲的歉疚与追悔,在心中留下了一份永久的沉重的伤痛!


      多少年过去,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会抑制不住伤感悲切,总会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悔从心底涌出来,我在心底里无数次责骂过自己,我痛恨自己。那个年代,母亲那时侯心里有多苦啊!我没能理解!我离家时没有留给母亲丁点儿温存,没有给母亲半点儿安慰......倘若我离家时,能对母亲说上几句温情的告别话,能再多看她几眼,能再多叫几声——妈妈!也许,我的母亲在后来的那十几天内,对那些恶魔的淫威会采取另外的抗争方式,是不会丢下我和弟弟妹妹的......她会知道女儿我是多么需要她!我不能失去她......


      我父亲和母亲那时是怎样要走绝路的,家里人唯有我不很清楚这其间过程,我至今也没详细问过谁,我不愿也不能揭家人心中这道伤痕。我家的这些事那时在河西SCJ是很轰动的,外人都比我知道得多。我除了从姐姐信中知道母亲的去世消息外,其他情况多是听别的知青或同学告诉我的,离开农村进工厂后,回家也偶尔听妹妹和一些邻人说过一些。


      我离开长沙后不久,父亲单位要将我的家人遣送回父亲老家,父母亲也同意了走,并着手清理家什做搬家的准备。他们在做搬家的准备!他们是根本没想过去死的!


      我家爱订些报刊,众所周知,那年月的报纸期期几乎都有毛主席和林彪像。母亲将报纸清理作废品卖,就有那些惟恐天下还乱得不够的该永远受良心谴责的好事者、无耻阴险小人,将我母亲卖废品的情况汇报,以此而邀功请赏。单位上迅疾来了一群恶魔,指责我母亲是现行反革命分子,竟敢将“毛主席和林统帅”当废品卖,是罪大恶极,是罪不可赦。又要将我母亲拉去批斗,还要狠斗我父亲,再押送去乡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善良的母亲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罪名,哪能承受得起这突如其来的比天大的祸端。挨批斗虽是家常便饭,现在又突然被加上一顶压得人死的现行反革命帽子,并要戴着反革命分子帽子被押送去乡下,母亲的尊严,母亲的脸面将丢失殆尽。这是强加给她的奇耻大辱,她不能带着这耻辱回老家,绝境中的母亲肯定还想了很多很多......母亲善良坚忍,一生历经艰难坎坷,她生养了七个儿女,不是恶魔们逼人太盛太狠毒,她是不会轻易抛家抛子走绝路的……父母亲商量了,与其苟且承受这些无穷尽的屈辱,不如以死抗之,死也死在长沙!


      父亲和母亲实施了他们一起赴死的行动。有一天,不知是白天支开了弟妹,还是晚上趁弟妹睡着了,他们用电线缠住了自己,可能因电压不够,这一次,他们没有死成。


      他们没有放弃死,紧接着又酝酿了第二次死的行动,他们决定了分开赴死。又一天,父亲带着我的弟弟妹妹到了河东二姐处,将弟妹交付给姐姐,说他要去处理别的事。姐姐感觉父亲行为有些反常,不放心父亲,父亲到哪儿,她便一直紧跟到哪儿。父亲最终说出了他是打算去卧铁轨了断自己的,并凄然地告诉姐姐,我母亲在家里可能已出事了。那时,长沙的河东河西往来必须乘轮渡。等他们再赶回家,母亲已经凄惨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永远离去了!


      一辈子善良的母亲就是去死,也要保持着自己的善良。死后的她,嘴是闭紧的。别人说她死后的摸样一点儿也不吓人。母亲心中至死都是装着别人,总是替别人着想,连死都选择宁愿自己痛苦难受地死,不让死后的模样吓着别人!我母亲的死,是何等的惨!恸!


      那个人妖颠倒的社会,那个黑白难辨的的年代......几张破报纸,轻而一举地夺去了我善良慈祥可敬母亲的生命!


      恶魔们对我母亲的悲惨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心,还叫嚣我母亲是畏罪自杀,是罪有应得......没有一点儿人性的他们,不容我家人对母亲有任何祭奠,将尸骨未寒的我母亲放在一张竹床的反面,匆匆送到火葬场火化了,连骨灰都不让我家人得一把。并迅疾将我父亲和我弟弟妹妹赶出了单位,赶出了长沙,赶到了乡下。

                     

                                三、母恩永存
                                                                      
     那时妹妹刚满十三岁,弟弟还只有十岁,年幼的他们跟着父亲在穷困的乡下又度过了四年非人的困苦艰难岁月。十三岁稚嫩的妹妹到乡下后,小学成绩一直优秀的她被剥夺了继续读书的权力,农村学校都不准她进。从此她挑起了家庭主劳动力的重任,小小年纪就开始了没日没夜拼命辛苦劳作,在歧视的重压下,要挣工分养家。自己还是个孩子,不仅仅要劳作,还要照顾弟弟,要照顾好爸爸。


      那几年在乡下,父亲继续挨整挨斗。父亲挨斗之余,仍多忙于跑省市有关部门机构上访申诉,越上诉挨斗也越多......通过父亲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在大平反之前,提前几年得到平反昭雪,于七三年下半年回到了原单位。


      父亲并不是个真正的坏人,只是年轻时,为了抗日,曾求学于黄埔军校,毕业后当过宋希濂的警卫连连长......1949年5月因我的曾经是湖南省高等法院法官早已退休定居在老家的爷爷去世,父亲请假奔丧,临解放,他没能再回到国民党部队。后来他又多处求学,最终于中南第五工业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带给他许多厄运的这个单位。这些历史问题于解放后早都向组织作了交代。


      父亲在单位被狠整,也缘于他个性的倔强。每次挨整挨斗,他都对着干,从不肯老老实实低头认罪,强按下去的头总会再次昂起......为此,他成了单位的重点批斗对象,长期被关在单位随时拉出批斗。母亲叫我和妹妹去给父亲送饭,我总是很不情愿地去,因为总要看一些恶魔的脸色,也认为是父亲牵连了家人。


      母亲出身“不好”,作为地主家的大女儿,她并没有享受什么地主小姐的福,根本不是一些书中所写的不劳而获的富家女。母亲善良、贤淑、勤奋,很会持家,十八岁时嫁给了小她两岁的我父亲。父亲婚后求学从军,母亲则在家操持家务孝敬老人抚养儿女。刚解放土改时,在乡下已有五个孩子年仅30岁的母亲,就因自己出身又因丈夫是国民党军官而屡遭捆绑、关押、吊打、羊角刺抽打、落雪天里被风车吹......为了家,为了儿女,母亲用柔弱的身躯承受着难言的苦痛。母亲的一生命运多舛,历经苦难,却坚忍不拔。是因为父亲身份地位的改变,母亲也一夜之间由“敌人”变为人民,并随父亲到长沙定居。母亲从乡下走入了城市,母亲有比一般女人高的见识。母亲参加了工作,并在工余努力地参加夜校学习,她能看书阅报写信了......她稍稍能扬眉吐气过点舒畅日子了,又遭遇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再因父亲问题受牵连受歧视遭受打击更多,仅仅为了几张破报纸,终于没能闯过“文革”这一大劫难。


      居委会与不相关的街道随时将母亲拉去批斗,揪头发、挂牌、游街......有一回母亲被关到了离家较远的一个小学校里好几天,我去给母亲送了衣物……母亲不仅常被挨批斗,还长期被罚扫公共厕所。其实,勤劳的母亲没被整以前,也是时不时会主动去打扫住家附近公共厕所的。那不堪回首的年月,愚钝的人们更加愚昧麻木,不明究竟,辨不了是非,往日亲近的邻里多数都疏远了母亲。我的母亲受够了屈辱苦痛和折磨......以至无辜生命被凄惨地吞噬掉!


      那年月,少不更事的我,不能很好地去理解母亲,也从不知怎样去体恤母亲,甚或有时还要惹母亲生气,还要埋怨自己不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曾想过,这是往母亲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扎针......待到我已然明事,却再也无法去补偿母亲,去回报母恩,我只有永远地在心底里无数次对母亲说:母亲,我对不住您!我爱您!


      那年月,受尽屈辱的母亲把苦痛都压在了心底,遭那么多罪孽却从不流露半点儿怨恨,在儿女面前始终保持安详和蔼可亲的面容。不论别人对自己怎么样,对外人还总是一如既往地付予善良与博大宽容。


      我的母亲不仅仅慈祥善良勤劳,更乐于常给别人以无私帮助,也总教育儿女多去关心帮助别人,多做有益事。小时侯住的是平房,一栋宿舍一长溜住有十几户人家,宿舍前有一排大梧桐树(我们叫“调羹粒粒树”)。早上起来,总被母亲叫着扫长走廊、扫落叶、扫调羹粒粒;还总叫我给双职工家送开水,我总是小心翼翼的提着瓦水壶送这家一壶送那家一壶。有一回,跨门槛摔了一跤,打碎了一个瓦壶,好在是送过了开水以后。


      小学时,我有个要好女同学(也是邻居)的父母调工作离开长沙,她因转学问题没办好,一时不能随行,母亲留她住在了我家,对她关怀倍至。记忆深刻的一件事,同学便秘几天,因解大便困难,难受得只哭。是母亲一次又一次用手小心翼翼帮她抠出大便,解除了同学的便秘难受......同学以后也是对我母亲感恩不尽。


      最记得的还有另一件事,邻居有一双职工家庭,婚后多年才生下一个两斤多重的男婴,是母亲无私全力帮助细心抚养,男婴在婴幼儿期得以健康成长,以后与我家人关系特别亲密。我下农村离开长沙那天,已六岁的小男孩和弟妹一直将我这个姐姐送到了轮渡码头,目送我登上轮船远去......去年在外甥女的婚宴上,多年未见的男孩和他妈妈特意找见我父亲,反复说我母亲是他们的恩人。现在偶回父亲家,也总会听往日的邻人们说母亲的无尽的好。我要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您的无私、您的善良、您赐给的恩惠,除了家人,还有人永远地记在心中……


      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中,我从小就学会了做好人做善事,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吃苦耐劳。是母亲做人做事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我才能坚韧不拔,顽强拼搏,才能勇敢地面对与承担人生路中屡屡遭遇的困苦艰辛。


      在姊妹兄弟中,享受母亲关爱最多的是我。我在长沙出生,在母亲身边有十六年,我没能给母亲点滴回报与尽孝,离别还留给母亲那么些不解与牵挂。怎么也不会料到下乡的离别竟使母亲与我阴阳两隔,我永远失去了母亲,永远不能有感恩母亲的机会,我怎能不自责怎能不痛悔。


      姐姐们小时侯在乡下生活,长大后或工作或下乡都离家早。六五年开始,我成了家中的老大。虽是老大,但还不怎么知事的我,不仅不能为母亲分担点什么,还总在母亲面前撒娇,让母亲操过多的心。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在外地出差,母亲忙于工作又忙于家务,忙里忙外很辛苦。我小学二年级时,有一次患感冒发烧,怕打针,跟母亲拗着,不肯去卫生所看病。几天后,病没见好,母亲强带我去单位卫生所看医生,诊断结果为高烧并发肺炎。我的病让母亲很是担心着急,母亲急着要带我到河东医院就诊,无奈当天末班轮渡时间已过。母亲守着我通宵未眠,第二天清早,背着我赶早班轮渡过河到了市立二医院。我在二医院住了段时间,是母亲和姐姐轮流陪护着我,我的病情逐渐有了好转……


      还有一桩事也让我永远难忘母恩。一九六七年的夏天,社会上大乱,到处都有派系在打斗,湘江河里常见漂浮的浮肿尸体,这些死者多是武斗打死的。父亲单位各派之间斗争也非常激烈,武斗一触即发。母亲总担心着家人的安危,更怕武斗场面会惊吓我,叫我到河东姐姐家暂避。那段时期,湘江轮渡都因社会的混乱而停开了。母亲送我到湘江边,守着我随逃难的人群登上了驶往江对岸的木筏,目送着在江水中颠簸的小木船载我顺利到达了捞刀河岸。上岸后,我几个小时徒步,终于到了姐姐家,在姐姐家住了好长一段日子。母亲却始终没有离开家,她护着我的年幼弟妹守在了家里,她不能离开我的父亲。是母亲让我避过了惨不忍睹的武斗血腥,也保护了我童稚的心在那灾难年代少受了许多不应有的伤害。

      
      追忆过去,我没能很好珍惜母亲的慈爱,没能分担母亲的点滴苦痛,没能给予母亲些许安慰,特别是她老凄惨地生离死别前还带着对我那多牵挂,我只有无尽的悔恨。我永远愧对母亲,我只能永远自责永远歉疚。


      母亲没有坟,她只在家人们的心中。几十年来,我们没能用什么隆重仪式去祭奠母亲。我回长沙后,也只能用最简朴的方式在农历七月半给母亲烧些纸钱。

  
      记得八十年代末的一个春节,只有我和女儿在靖县过年。吃年夜饭前,我跟女儿讲,我们人少,我们接外婆跟我们一起过年。我们多摆了一套碗筷,将房门打开,接了老人家,懂事的女儿还告诉外婆怎么到我们家。吃饭时,女儿边往外婆碗里夹菜,边跟外婆说这说那:“外婆,各是你冇呷过的鸡爪子唻......那是你冇看过的电视呢,你看电视啰,各节目几好看,那又是......”说得我心里好酸楚 ,眼泪止不住地流,倍加思念冤逝的母亲。


      我想,在我家的境遇改变后 ,母亲的魂灵也一定随之早就升到了天堂,母亲是个大好人,她在天国是会幸福的!

      借“湖南知青网”这个平台,我终于写出藏于心底几十年对母亲的怀念,让我释放了些许对母亲的歉疚,使我怀念母亲的沉重心绪终于有了稍许轻松!

      今年七月半,我会将此文烧给母亲,让母亲释怀,让母亲知道:您最牵挂的女儿永远在想念着您!您的儿女们永远想念着您!您永远活在儿女们的心中!

                                                                                    写于2007年3月
                                                                                      完稿于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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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sh: 父亲
1b A;~'[6\]]L fP0

那是我小时侯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女儿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黑暗中的灯

忘不了言传身教教我做人

忘不了那年代呀

一步一步扶我走,

女儿依偎您身边

突然狂风起,

父亲撒手走,

留下女儿

满天数星斗,

如今女儿

已经走近夕阳,

看着伟岸的山峰,

哪座是父亲的脊梁?

女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

愿我的父亲在天堂过得好。

那是我小时侯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女儿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黑暗中的灯

父亲手把手教我写字,

给我的一个吻,永远留心头

无论时间过多久,

女儿对父亲的思念

总在心里头,

父亲的音容笑貌

似满天星斗

女儿记心头,

无论山高水远他乡留

您是女儿的骄傲

女儿不会忘

女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

愿我的父亲在天堂过得好!

http://www.56.com/w?v=ODExNzIzNg.html

纪念父亲

今天下午打开电脑

从QQ的那端传来

一声呼:

小芳:你好!

好亲切,且又久违。

这是谁?

哦!爸爸的学生。

两位高我两届的大哥、大姐

我不认识他们,可他们认识我呀!

他们谈起了我爸爸,

并发给我一张

母校100年校庆时

为纪念父亲作的PS毕业照

看着照片,我心在颤抖,泪盈眶....

多少年已经过去了,

我已经习惯于遗忘,

有时我甚至遗忘了自己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真的不想揭开愈合的伤疤,

为了这,

我曾发狂地劳动,

发狂地挤时间看书、学习.....

不曾想过有春天,

不曾想过有扇小门

终有一天为我打开,

我走进去,

虽然翅膀沉沉,但我得飞,

因为我不只是自己

还代表我的兄弟姐妹

父亲的遗愿:

孩子,你也是龙的传人!

我的勤奋

让老师、同学感到吃惊

一个带着孩子的女子

居然以优秀的成绩遥遥领先。

我终于以自己的努力,

神佑我向成功走去,

而今许多的遗忘的事又向我走来,

是冥冥中父亲的昭示?

孩子呵!你真的忘记了你们的爸爸?

爸爸留给我最后一镜头

肿肿红红的双眼如此清晰地立在我的眼前

仿佛还是昨天发生的事呵!

我心如刀绞般痛疼

串串眼泪止不住往下淌,

是呵!我能忘记这刻骨铭心的痛吗?

大哥、大姐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还记得我的父亲。

怀念我的父亲
?:QH0rp8D Hk0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a'`3\/^#IYX;X[
父亲,在我的眼里是一棵大树,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d7W q e?}/P
他虽然不是那么高大挺拔。
!c;K@/mK7M2O!w0但却是枝繁叶绿果实累累,
_$e4j&XIS|%V]0我好爱我的父亲,
他是我心中的绿树。
s jJUW.{&xR0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x1n#i7H'K
他正直,善良,知识渊博,
Oqr/T4d)~9p l0他大半生都在三尺讲台上度过
wp7u:W2@0孔子学生三千,父亲的学生遍全国,
V^:@Hw5bH m*@#F[0学生好爱我的父亲,他也是学生心中的大树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 E4p^M5M&@S\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6U)d7]!|#]m P
1966年6月27日,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bi&U;x5Xd
风云突变 ,
6z9x4agN(A^)k0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中
rl*QD6X2hL0父亲被迫放下手中的粉笔,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1m%smV1` mw"e
离开了三尺讲台和学生,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C+A`nN0iC
没来得及和我们兄弟姐妹四个说句话
M za)b$O2y[:PLV)V0就离开了我们,永远地走了。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X L:A,?4wD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8AI/O.mF&|
他一生,
$a"~t1I[0没有自己的房间,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W4t;Woky9Mz _
十六平方米教师宿舍,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3}^v Z+k!l5P`
就是我父亲休息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家,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df#D'CVI
死了却不知葬在何方?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0k{`X_0v
父亲呵
7N{/f9f:x/EE a%Q*\ Q PL0如今云已早开,阳光普照大地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zK3C m%bM:FHx#P
我们都长大成了当年的你,
wr9M9yV0可是我们那儿去找你!?
,S ] u y)\4^Q}}0抬头仰望, 我的网络mywallop.cn。。。小人物,大博客U+fyJ$RS&}'}
星星在眨着双眼。
hfF_`0哪一颗是我父亲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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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稿《知青的父辈们》★[知青公共频道特别奉献]★

.

以下是引用蔼姬在2007-3-17 11:12:40的发言:

兄      弟

       3月中旬,二伯的骨灰飞过台湾海峡,送到长沙,又由堂姐接回老家安葬。离乡背井50多年的二伯终于回来了。等了二伯多年的父亲,最后连二伯的骨灰都没有等到,已于去年3 月离我们而去,他们的灵魂能够相见吗?

父亲临走前的一个月,在患病多年几近失语的境况下,却吃力地告诉母亲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的父亲和二哥。我想,他一定是为当年没给祖父母送终、如今未见二伯一面而一直心存遗憾吧。他一定是又回忆起了那段硝烟弥漫的往事了。

那是1948年的10月底,父亲所在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完成了辽沈战役中最艰苦的黑山阻击战。当时任28师政治部敌工科长的父亲接到了师长的命令:敌军正在溃退,要做好接收俘虏的工作,组织成立解放军官连(专门对被俘国民党军官进行教育后再释放的组织)。父亲立即着手准备,借好房屋,烧好火炕。刚安顿好,师教导队便押来了第一批被俘军官。

在借用老乡的房屋设立的审讯室里,父亲开始对被俘人员逐个进行审查。审到第二位时,他看了一眼名册,例行公事地喊了一声:“带斩浮青。”随着喊声,一个身穿国民党军服的人被带了进来。父亲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俘虏竟是与他离别多年的二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一事实,不由心中一颤,一句话脱口而出:“怎么,你也来了?”

父亲出生在山东聊城一个殷实的商人家庭,家有兄妹四人,父亲因是家里的小儿子,很受父母及兄长们的宠爱。大伯读了几年私塾后便帮祖父打理生意。二伯和父亲则进了洋学堂。他兄弟俩更亲近,二伯处处让着父亲,还常带他到同学家或郊外去玩耍。

1937年7月抗日战争爆发。当年12月,23岁的二伯靳光增告别父母,抛妻别子,在济南参加了国民革命军战地服务团。翌年2月,18岁的父亲靳光明也参加了抗日英雄范筑先领导的第六游击支队,后来去了延安。从此兄弟俩断了联系。

二伯出来后改了名,登记俘虏名册的人又把他的姓写错了,所以父亲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他见二伯对他没有任何反应,便又问:“你认识我吗?”二伯抬起茫然失神的眼睛望了下父亲,摇摇头说:“不认识。”父亲抑制着激动的情绪,开始了审问:“你现在是什么职务?”“副官。”“你出去十来年了,怎么才是个副官?”父亲觉得他没讲实话。“抗战期间我父亲去世,我就回老家去了,等十四师到东北后我才又找来的。”父亲说:“你父亲去世时是给你去过信,但当时日本鬼子还在,你没回去,也不可能回去。”二伯惊慌地看了下父亲,又把头低了下去。父亲急切地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二伯抬起头来又神情沮丧地看了父亲一眼,仍说:“不认识。你……是我的同学?”父亲终于忍不住说:“二哥,我是光明呀!”二伯震惊地抬起了头,呆呆地看着父亲。父亲那时年虽不到三十,由于环境艰苦,人又黑又瘦,唇边颌下还留着长长的胡须。二伯终于从这张特别显老的脸上认出了父亲。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审判官竟是自己的亲兄弟。百感交集的二伯开口叫了一声“兄弟”,眼泪便流了下来。父亲忙走下审判桌,上前搂住二伯起伏不定的肩膀,劝他:“别哭了,我们能相见不就好了嘛。”

等二伯渐渐平静下来后,父亲再问他:“你真的是当副官吗?”二伯连说:“不是,不是。”父亲又问:“你真的回了老家吗?”二伯又连说:“没有没有。”二伯告诉父亲,他出来后,从济南转到了河南禹城第五战区抗敌军团战地服务团。这个团多由流亡学生组成,其中有许多共产党人和进步人士,他们学习毕业后分配到敌后参加了八路军。他却分配到了国民党第54军,现在已是团中校政训处主任了。

当部队首长得知靳浮青是父亲的亲哥哥后,即让父亲停止了对二伯的审讯,允许二伯和父亲住在一起,暂不回解放军官连。

二伯跟父亲在一起住了七八天,母亲也从部队留守处带着哥姐去驻地看他们。母亲特地为二伯包了饺子。儿女都夭折了的二伯,一手抱着哥哥一手搂着姐姐,很是疼爱。可只有3岁正顽皮的哥哥听了大人的谈话后,拿着木制的小手枪对着二伯说:“我是解放军,专打国民党蒋介石!”接着嘴里便是一阵“嘟嘟叭叭”的“枪炮声”。爸妈赶紧制止哥哥的玩闹。二伯一直情绪低落寡言少语。他对父亲说:“你们是胜利者,我是阶下囚。”父亲则给他讲形势,讲前途,以打消他心中的疑虑。

二伯在解放军官连劳动改造,常与父母通信。他告诉父母劳动很艰苦,父母便劝他安心改造。他还写信让父亲帮他找工作,父亲答应了。1949年底二伯被释放后就去找父亲,因部队换防没找到。他便去河南新乡看姑姑,胆小怕事的姑姑看到二伯后大吃一惊,忙问他准备怎么办。他说如找不到我父亲就去台湾。那时开始肃反了,街坊邻居看到姑姑家来了生人,前来询问。姑姑很紧张,忙说是她的二哥,是做生意路过的。二伯只住了一晚,又去武汉看了正在上小学的我的姐姐,以后便再也没有消息。

三中全会后,老家的大伯来信告之:二伯现在在台湾。他通过山东的老乡从法国、美国等地发来邮件,找到了家乡的大伯,并向大伯打听父亲。父亲便立即着手与二伯联系。

从二伯越洲跨洋碾转邮来的信以及两岸通邮后寄来的资料中,我们知道了二伯的一些情况。他是1950年1月与国民党残留部队一道去的台湾,从上尉营政治教官干起,直到师政治部上校副主任退休。一直孤身一人。

巧的是父亲也曾授上校军衔,1964年转业前也为师级政委。他到地方后干的还是政工。父亲和二伯俩人干的都是政治工作,一个信仰的是共产主义,一个研究的是三民主义。父亲开始给二伯去信曾捎带谈了一点国家经济形势好转之类的话,二伯马上来信说莫谈国事,以免信收不到。所以他俩的通信从此不谈政治。

小时候我觉得二伯对于父亲,只是一个故事。一个战争年代具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文革时,二伯对于父亲,是一个讳莫如深的话题。直到现在我才感到,二伯对于父亲其实是一份深深的牵挂。拿着二伯先后寄来的几张面部没有一丝笑容的相片,父亲常感叹地说,不知你二伯这些年一个人在台湾是怎么过的。他多次写信希望二伯能回来看看。他怕二伯有顾虑,在他离休后,还向二伯建议俩人同去香港相见。但二伯总说心脏病严重不能远行。

失去儿女没有文化裹着小脚的二大娘独守了47年空房,虽然后来得到过二伯的资助,但直到去世,始终未能再见二伯一面。

1997年7月的一个周末,父亲收到二伯的一封信,信很短,说他心脏手术11年了,最近时感疼痛,已入院治疗并安排了后事。父亲看信后心神不宁,一夜未睡好。我看信后也感不安。打从两岸通邮后,这么多年了,我只听见过一次电话里传来的二伯那苍老的声音,可当时我紧张激动的竟连“二伯”都未喊一声,便把话筒交给了父亲。在他八十寿辰时,我曾受父母之命为他作过一幅剪纸的寿星图,却从不曾给他写过一封信。我想我是否要给孤独的二伯写封信,寄去一点点遥远的亲情。可收信后的第三天台湾来电话,说二伯已于头天下午三时在台北去世。重病的父亲接到电话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母亲捧着二伯的骨灰老泪纵横,为二伯、为父亲、也为可怜的二大娘。

2002年4月17日《湖南日报》C4版[湘江副刊]


这是我们家真实的故事,我姐姐在2002年在把它写出来发表在报纸上。这也是战争年代,众多家庭悲欢离合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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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父母情深--浩宇

.

引用浩宇在2007-4-2 19:29:25的发言:

祝天下父母亲幸福、快乐、平安过春秋!

父母亲陪伴我们走过那艰难的岁月。

当我们接到上山下乡的通知时,我们的父母亲顿失往日的镇定:伢子正是读书年华,却要弃学走向广阔天地, 面临这场运动,去与留却由不得自己;

当我们在田间经历风雨、艰辛劳作时,我们的父母亲正在牵挂:伢子啊,活儿是做不完的,千万要爱护身体,不要过度劳累;

当我们疲惫不堪的收工回屋,望着空锅冷灶发呆时,我们的父母亲正在省吃俭用,把仅有的钱和粮票寄了过来;

当我们躲在土砖屋里围着烤火聊天时,我们的父母亲正冒着寒风,踏着泥泞,匆匆忙忙地赶路上班。

当我们在月光散落、寂静而落寞的夜晚,思念远方的亲人时,我们的父母亲正戴着老花眼镜给我们写信:老爸老妈工作顺利、身体健康,一切都好,请勿挂念,切切;

当我们在大年三十,担着糯米糍巴,提着老母鸡回家过年时,我们的父母亲用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抚摸着我们的脸颊:…快歇歇,在乡下…晒黑了…壮实了!

当我们随着秋去冬来,年复一年回城无望而感到前途渺茫时,我们的父母亲正心神不安虔诚的默默祈求:老天啊!保佑我的伢子,早日回来。


当我们历尽坎坷曲曲折折地返城时,我们的父母亲正站在门口,高兴得热泪盈眶,厨房里飘来鸡鱼肉的阵阵清香……

。。。。。。  。。。。。。

    这一切已经永远地过去 ,却永远地留在我们心坎!

光阴荏苒,时间如水。如今,我们的父母亲都已年迈,有的已离开人世,他们为我们付出太多太多,我们无法完全报答;大爱无言,即使我们用最美好的语言也不能完整的表达我们心中美好的祝愿,但我们有一颗感恩的心,我们经常回家看看,对他们来说也许这就是最好的行动,最好的礼物。

祝天下父母亲幸福、快乐、平安过春秋!


              [编辑:知青公共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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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父母情深--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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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那片青山母亲的家,见我们的到来,他母亲特别的兴奋,88岁高龄,白发苍苍,红光满面,主动为我们演唱了一首《牡丹之歌》小屋里喜气洋溢,大家高兴地鼓掌,她老唱到动情之处不失时机地闭闭眼睛,打打手势。我们真为她老健康、幸福、快乐的晚年生活高兴!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杨伯母用标准的普通话向我们致欢迎词,“你们来了,我真的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激动得要跳起来了……”说话间她老情不自禁地拍手,还挺直腰端端正正地向我们敬了个八一军礼,她这一动作,逗得大家笑得直不起腰。我们见她老太激动了,赶忙搀扶着她老坐下。杨伯母老了,她为儿女操劳了一辈子,她像全天下的母亲一样——平凡而伟大。





罗丽萍家住在政治干校,老爸是个师级干部,85岁了,离休在家,虽便装在身,人也老了,仍不失军人风度和气魄。

罗丽萍是大旺6队的知青,是她带头拉了几个外校女生跟二中的一起下到华容。如果没有她,杨头还不知爱在何方!



王刚日的老爸因病住院,我们一道去医院看望了他老人家,知青们的到来,王老伯似乎感到病好了许多,他亲切地询问我们的近况,人多了,病房显得小点,王老伯多次想下床到室外跟我们合影,但我们是不会同意的。我们衷心地祝愿王老伯早日康复出院!

刚日是青山8队的,他和那片青山既是同学又是一口锅里吃饭的插友。




未完待续(以上图片由蔡家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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