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稿《知青的父辈们》★ [知青公共频道特别奉献]
追忆母亲——对母亲的一份永久歉疚
一、天降噩耗
母亲逝去已有三十七年了,她去世时还差半年多才满五十岁,比现在的我还年轻好几岁。她老人家的逝世不仅是我心底一处永久的痛!更是我一份永远的歉疚!
我是七O年三月八日到达靖县的,无论如何也不会料到,离开母亲身边还只有整整半个月,从此以后我再也见不到慈祥的母亲了,还差一点点儿成了孤儿。
一九七0年三月二十一日,仲春阴冷的一天,我那善良慈祥可敬的母亲,带着沉重的屈辱、带着身心的苦痛、带着无尽的牵挂、带着万分的不舍......还可能带着对我的那分责备,无奈地抛下家人,抛下了一双年幼儿女,孤独地、悲惨地结束了本不该早逝的生命,离开了容不下她的人世,她——悬在了家中的窗梁上。
三月二十一日,一个刻骨铭心的日子。我清楚的记得,那天,远在靖洲乡下山冲里剁田坎的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人生最大的会令我痛彻心骨的灾难降临了,从这一天起,疼我爱我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我。
这一天的半个多月后,我收到了六五年就下放在另一地的四姐的来信,信中告诉我母亲已去世的噩耗,没具体说详情。骤然间知道自己从此再没有了母亲,如同天塌了下来。我大悲大哀,却不敢大哭,不敢哭出声,只能悄悄地以泪洗面。我不能让同伴知道,不能让村人知晓,不能对别人说母亲的死因,巨大的悲痛只能独自吞忍。那个年代,母亲的那种死法,是“不光彩”的。是为世人所不容的,“革命群众”是要共同声讨的。
姐姐还告诉我,母亲去世前写信给她了,她是从母亲的信中知道我已下放到了靖县,她说母亲的信中字里行间流露的满是对我的惦念与牵挂。母亲在信中对她说了我下放离家时的情景,说我离家时从出家门到看不见我,我始终没有回头看母亲一眼......姐姐说我好狠心,对我有许多的责备。后来妹妹也这么说我......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在我下乡离开长沙只有短短的十几天的时间内,我在长沙的原温暖的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已不复存在,且被弄得家破人亡......
再过了大概半个月,父亲单位有子弟于我之后也下放到了靖县,一些知青与村人也就很快知道了我母亲的死因,我家中的境况,并将之传开。以至于那段时候,我受到了更多方面的冷眼和歧视,特别是有些大队干部时不时要找我训话教育我,有些无知乡民也间或刁难我。对于训话与刁难,弱小内向不多话却倔强的我总是以沉默相对抗,无论对我讲什么,我就是不理睬不开口。久而久之,他们拿我没奈何,也就没人再多惹我。
我人生最低沉的时候,好在还有好些知友与同学给了我亲于兄弟姐妹般的安抚,一些淳朴的村民也给了我许多温暖许多关爱,使我熬过了大悲大痛。也是母亲冥冥之中在保佑着我,护着我走出了人生最低谷,走过了困苦灾难艰辛的年代。
我是六九年的初中毕业生。毕业后,因为家庭出身的影响,我没有其他的出路,只能选择下放农村。我毕业时,学校毕业生有“四个面向”——面向农村、面向工厂、面向部队、面向学校。我从小到初中的同学,有许多进了工厂,有些不是读书料的人却升入了高中。不是他们的表现怎样出色,也不是他们学习怎样优秀,就因为他们有“好的出身”。我尽管在校时成绩还不错,表现也可以,但被剥夺了当“红卫兵”的资格的我,却只有去农村的份儿。
我不愿意去姐姐下放的地方。离校前,在学校听过前下放靖县的知青给我们所作的报告,介绍中的靖县:板栗遍地、水果砸头、木炭尽量烧......对我很具吸引力。虽然靖县地处偏僻,路途遥远;我也无朋无友,无亲无戚,年少懵懂外表柔弱的我,也决定了要去这个“好地方”。我没与父母家人商量(父亲早已在单位被隔离,好久就不能回家了),独自到有关部门报了名,去迁了户口粮食关系,在家只等走的通知。
在我离开长沙之前,父亲虽被关在单位,母亲也常挨批斗,家里不分白天黑夜随时被抄家者翻了无数个底朝天,但从无任何迹象表明家人要被全部赶出长沙,父母亲会要走绝路,家会破碎……
追忆母亲——对母亲的一份永久歉疚
二、报纸夺命
一九七0年三月六日,是我下放靖县告别长沙的日子。这一天,父亲单位的子弟只有唯一的我要去到靖县。我是到长沙纺织厂集合后乘专车离开长沙的。
头几天,母亲为我准备全了行头。六日这天,终于要离家了,我却有了强烈的不舍之情,心情有了些许道不明的沉重。在浏阳磷矿工作的姐夫这天也刚好来家,几个女同学好友也相约到家来送我。姐夫在一旁反复问我:“不去靖县去浏阳行不?”只要我答应,他就回浏阳帮我办手续。我不表态,用沉默坚持着要去靖县。
母亲给我做了较丰盛的中餐。我低头嚼着母亲做的可口饭菜,听着母亲的絮叨、叮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强忍不舍之情,不敢看母亲,不敢与她对话,我怕自己会失控,我不想当着同学的面伤心流泪,不想让同学看到我的软弱一面。就这样,只到饭后离家,我始终没有给母亲留下只言片语。在同学的陪伴下,在弟妹的相送中,走出家门很远,我竟一直没敢回头,没敢再看母亲一眼,没有表达我对母亲对家的依恋之情,没能将我心底那份对母亲的挚爱倾泻出来。留给母亲的是心存失望,心存不解,她最疼爱的女儿远行前为什么这样狠心,这样坚决......我哪会料到这一分别,竟是与母亲的永别啊!这一别,使我留下了终生对母亲的歉疚与追悔,在心中留下了一份永久的沉重的伤痛!
多少年过去,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会抑制不住伤感悲切,总会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悔从心底涌出来,我在心底里无数次责骂过自己,我痛恨自己。那个年代,母亲那时侯心里有多苦啊!我没能理解!我离家时没有留给母亲丁点儿温存,没有给母亲半点儿安慰......倘若我离家时,能对母亲说上几句温情的告别话,能再多看她几眼,能再多叫几声——妈妈!也许,我的母亲在后来的那十几天内,对那些恶魔的淫威会采取另外的抗争方式,是不会丢下我和弟弟妹妹的......她会知道女儿我是多么需要她!我不能失去她......
我父亲和母亲那时是怎样要走绝路的,家里人唯有我不很清楚这其间过程,我至今也没详细问过谁,我不愿也不能揭家人心中这道伤痕。我家的这些事那时在河西SCJ是很轰动的,外人都比我知道得多。我除了从姐姐信中知道母亲的去世消息外,其他情况多是听别的知青或同学告诉我的,离开农村进工厂后,回家也偶尔听妹妹和一些邻人说过一些。
我离开长沙后不久,父亲单位要将我的家人遣送回父亲老家,父母亲也同意了走,并着手清理家什做搬家的准备。他们在做搬家的准备!他们是根本没想过去死的!
我家爱订些报刊,众所周知,那年月的报纸期期几乎都有毛主席和林彪像。母亲将报纸清理作废品卖,就有那些惟恐天下还乱得不够的该永远受良心谴责的好事者、无耻阴险小人,将我母亲卖废品的情况汇报,以此而邀功请赏。单位上迅疾来了一群恶魔,指责我母亲是现行反革命分子,竟敢将“毛主席和林统帅”当废品卖,是罪大恶极,是罪不可赦。又要将我母亲拉去批斗,还要狠斗我父亲,再押送去乡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善良的母亲哪里担得起这样的罪名,哪能承受得起这突如其来的比天大的祸端。挨批斗虽是家常便饭,现在又突然被加上一顶压得人死的现行反革命帽子,并要戴着反革命分子帽子被押送去乡下,母亲的尊严,母亲的脸面将丢失殆尽。这是强加给她的奇耻大辱,她不能带着这耻辱回老家,绝境中的母亲肯定还想了很多很多......母亲善良坚忍,一生历经艰难坎坷,她生养了七个儿女,不是恶魔们逼人太盛太狠毒,她是不会轻易抛家抛子走绝路的……父母亲商量了,与其苟且承受这些无穷尽的屈辱,不如以死抗之,死也死在长沙!
父亲和母亲实施了他们一起赴死的行动。有一天,不知是白天支开了弟妹,还是晚上趁弟妹睡着了,他们用电线缠住了自己,可能因电压不够,这一次,他们没有死成。
他们没有放弃死,紧接着又酝酿了第二次死的行动,他们决定了分开赴死。又一天,父亲带着我的弟弟妹妹到了河东二姐处,将弟妹交付给姐姐,说他要去处理别的事。姐姐感觉父亲行为有些反常,不放心父亲,父亲到哪儿,她便一直紧跟到哪儿。父亲最终说出了他是打算去卧铁轨了断自己的,并凄然地告诉姐姐,我母亲在家里可能已出事了。那时,长沙的河东河西往来必须乘轮渡。等他们再赶回家,母亲已经凄惨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永远离去了!
一辈子善良的母亲就是去死,也要保持着自己的善良。死后的她,嘴是闭紧的。别人说她死后的摸样一点儿也不吓人。母亲心中至死都是装着别人,总是替别人着想,连死都选择宁愿自己痛苦难受地死,不让死后的模样吓着别人!我母亲的死,是何等的惨!恸!
那个人妖颠倒的社会,那个黑白难辨的的年代......几张破报纸,轻而一举地夺去了我善良慈祥可敬母亲的生命!
恶魔们对我母亲的悲惨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心,还叫嚣我母亲是畏罪自杀,是罪有应得......没有一点儿人性的他们,不容我家人对母亲有任何祭奠,将尸骨未寒的我母亲放在一张竹床的反面,匆匆送到火葬场火化了,连骨灰都不让我家人得一把。并迅疾将我父亲和我弟弟妹妹赶出了单位,赶出了长沙,赶到了乡下。
三、母恩永存
那时妹妹刚满十三岁,弟弟还只有十岁,年幼的他们跟着父亲在穷困的乡下又度过了四年非人的困苦艰难岁月。十三岁稚嫩的妹妹到乡下后,小学成绩一直优秀的她被剥夺了继续读书的权力,农村学校都不准她进。从此她挑起了家庭主劳动力的重任,小小年纪就开始了没日没夜拼命辛苦劳作,在歧视的重压下,要挣工分养家。自己还是个孩子,不仅仅要劳作,还要照顾弟弟,要照顾好爸爸。
那几年在乡下,父亲继续挨整挨斗。父亲挨斗之余,仍多忙于跑省市有关部门机构上访申诉,越上诉挨斗也越多......通过父亲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在大平反之前,提前几年得到平反昭雪,于七三年下半年回到了原单位。
父亲并不是个真正的坏人,只是年轻时,为了抗日,曾求学于黄埔军校,毕业后当过宋希濂的警卫连连长......1949年5月因我的曾经是湖南省高等法院法官早已退休定居在老家的爷爷去世,父亲请假奔丧,临解放,他没能再回到国民党部队。后来他又多处求学,最终于中南第五工业学校毕业,被分配到了带给他许多厄运的这个单位。这些历史问题于解放后早都向组织作了交代。
父亲在单位被狠整,也缘于他个性的倔强。每次挨整挨斗,他都对着干,从不肯老老实实低头认罪,强按下去的头总会再次昂起......为此,他成了单位的重点批斗对象,长期被关在单位随时拉出批斗。母亲叫我和妹妹去给父亲送饭,我总是很不情愿地去,因为总要看一些恶魔的脸色,也认为是父亲牵连了家人。
母亲出身“不好”,作为地主家的大女儿,她并没有享受什么地主小姐的福,根本不是一些书中所写的不劳而获的富家女。母亲善良、贤淑、勤奋,很会持家,十八岁时嫁给了小她两岁的我父亲。父亲婚后求学从军,母亲则在家操持家务孝敬老人抚养儿女。刚解放土改时,在乡下已有五个孩子年仅30岁的母亲,就因自己出身又因丈夫是国民党军官而屡遭捆绑、关押、吊打、羊角刺抽打、落雪天里被风车吹......为了家,为了儿女,母亲用柔弱的身躯承受着难言的苦痛。母亲的一生命运多舛,历经苦难,却坚忍不拔。是因为父亲身份地位的改变,母亲也一夜之间由“敌人”变为人民,并随父亲到长沙定居。母亲从乡下走入了城市,母亲有比一般女人高的见识。母亲参加了工作,并在工余努力地参加夜校学习,她能看书阅报写信了......她稍稍能扬眉吐气过点舒畅日子了,又遭遇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再因父亲问题受牵连受歧视遭受打击更多,仅仅为了几张破报纸,终于没能闯过“文革”这一大劫难。
居委会与不相关的街道随时将母亲拉去批斗,揪头发、挂牌、游街......有一回母亲被关到了离家较远的一个小学校里好几天,我去给母亲送了衣物……母亲不仅常被挨批斗,还长期被罚扫公共厕所。其实,勤劳的母亲没被整以前,也是时不时会主动去打扫住家附近公共厕所的。那不堪回首的年月,愚钝的人们更加愚昧麻木,不明究竟,辨不了是非,往日亲近的邻里多数都疏远了母亲。我的母亲受够了屈辱苦痛和折磨......以至无辜生命被凄惨地吞噬掉!
那年月,少不更事的我,不能很好地去理解母亲,也从不知怎样去体恤母亲,甚或有时还要惹母亲生气,还要埋怨自己不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曾想过,这是往母亲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扎针......待到我已然明事,却再也无法去补偿母亲,去回报母恩,我只有永远地在心底里无数次对母亲说:母亲,我对不住您!我爱您!
那年月,受尽屈辱的母亲把苦痛都压在了心底,遭那么多罪孽却从不流露半点儿怨恨,在儿女面前始终保持安详和蔼可亲的面容。不论别人对自己怎么样,对外人还总是一如既往地付予善良与博大宽容。
我的母亲不仅仅慈祥善良勤劳,更乐于常给别人以无私帮助,也总教育儿女多去关心帮助别人,多做有益事。小时侯住的是平房,一栋宿舍一长溜住有十几户人家,宿舍前有一排大梧桐树(我们叫“调羹粒粒树”)。早上起来,总被母亲叫着扫长走廊、扫落叶、扫调羹粒粒;还总叫我给双职工家送开水,我总是小心翼翼的提着瓦水壶送这家一壶送那家一壶。有一回,跨门槛摔了一跤,打碎了一个瓦壶,好在是送过了开水以后。
小学时,我有个要好女同学(也是邻居)的父母调工作离开长沙,她因转学问题没办好,一时不能随行,母亲留她住在了我家,对她关怀倍至。记忆深刻的一件事,同学便秘几天,因解大便困难,难受得只哭。是母亲一次又一次用手小心翼翼帮她抠出大便,解除了同学的便秘难受......同学以后也是对我母亲感恩不尽。
最记得的还有另一件事,邻居有一双职工家庭,婚后多年才生下一个两斤多重的男婴,是母亲无私全力帮助细心抚养,男婴在婴幼儿期得以健康成长,以后与我家人关系特别亲密。我下农村离开长沙那天,已六岁的小男孩和弟妹一直将我这个姐姐送到了轮渡码头,目送我登上轮船远去......去年在外甥女的婚宴上,多年未见的男孩和他妈妈特意找见我父亲,反复说我母亲是他们的恩人。现在偶回父亲家,也总会听往日的邻人们说母亲的无尽的好。我要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您的无私、您的善良、您赐给的恩惠,除了家人,还有人永远地记在心中……
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中,我从小就学会了做好人做善事,学会了坚强,学会了吃苦耐劳。是母亲做人做事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我才能坚韧不拔,顽强拼搏,才能勇敢地面对与承担人生路中屡屡遭遇的困苦艰辛。
在姊妹兄弟中,享受母亲关爱最多的是我。我在长沙出生,在母亲身边有十六年,我没能给母亲点滴回报与尽孝,离别还留给母亲那么些不解与牵挂。怎么也不会料到下乡的离别竟使母亲与我阴阳两隔,我永远失去了母亲,永远不能有感恩母亲的机会,我怎能不自责怎能不痛悔。
姐姐们小时侯在乡下生活,长大后或工作或下乡都离家早。六五年开始,我成了家中的老大。虽是老大,但还不怎么知事的我,不仅不能为母亲分担点什么,还总在母亲面前撒娇,让母亲操过多的心。还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在外地出差,母亲忙于工作又忙于家务,忙里忙外很辛苦。我小学二年级时,有一次患感冒发烧,怕打针,跟母亲拗着,不肯去卫生所看病。几天后,病没见好,母亲强带我去单位卫生所看医生,诊断结果为高烧并发肺炎。我的病让母亲很是担心着急,母亲急着要带我到河东医院就诊,无奈当天末班轮渡时间已过。母亲守着我通宵未眠,第二天清早,背着我赶早班轮渡过河到了市立二医院。我在二医院住了段时间,是母亲和姐姐轮流陪护着我,我的病情逐渐有了好转……
还有一桩事也让我永远难忘母恩。一九六七年的夏天,社会上大乱,到处都有派系在打斗,湘江河里常见漂浮的浮肿尸体,这些死者多是武斗打死的。父亲单位各派之间斗争也非常激烈,武斗一触即发。母亲总担心着家人的安危,更怕武斗场面会惊吓我,叫我到河东姐姐家暂避。那段时期,湘江轮渡都因社会的混乱而停开了。母亲送我到湘江边,守着我随逃难的人群登上了驶往江对岸的木筏,目送着在江水中颠簸的小木船载我顺利到达了捞刀河岸。上岸后,我几个小时徒步,终于到了姐姐家,在姐姐家住了好长一段日子。母亲却始终没有离开家,她护着我的年幼弟妹守在了家里,她不能离开我的父亲。是母亲让我避过了惨不忍睹的武斗血腥,也保护了我童稚的心在那灾难年代少受了许多不应有的伤害。
追忆过去,我没能很好珍惜母亲的慈爱,没能分担母亲的点滴苦痛,没能给予母亲些许安慰,特别是她老凄惨地生离死别前还带着对我那多牵挂,我只有无尽的悔恨。我永远愧对母亲,我只能永远自责永远歉疚。
母亲没有坟,她只在家人们的心中。几十年来,我们没能用什么隆重仪式去祭奠母亲。我回长沙后,也只能用最简朴的方式在农历七月半给母亲烧些纸钱。
记得八十年代末的一个春节,只有我和女儿在靖县过年。吃年夜饭前,我跟女儿讲,我们人少,我们接外婆跟我们一起过年。我们多摆了一套碗筷,将房门打开,接了老人家,懂事的女儿还告诉外婆怎么到我们家。吃饭时,女儿边往外婆碗里夹菜,边跟外婆说这说那:“外婆,各是你冇呷过的鸡爪子唻......那是你冇看过的电视呢,你看电视啰,各节目几好看,那又是......”说得我心里好酸楚 ,眼泪止不住地流,倍加思念冤逝的母亲。
我想,在我家的境遇改变后 ,母亲的魂灵也一定随之早就升到了天堂,母亲是个大好人,她在天国是会幸福的!
借“湖南知青网”这个平台,我终于写出藏于心底几十年对母亲的怀念,让我释放了些许对母亲的歉疚,使我怀念母亲的沉重心绪终于有了稍许轻松!
今年七月半,我会将此文烧给母亲,让母亲释怀,让母亲知道:您最牵挂的女儿永远在想念着您!您的儿女们永远想念着您!您永远活在儿女们的心中!
写于2007年3月
完稿于3月8日
那是我小时侯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女儿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黑暗中的灯
忘不了那年代呀
一步一步扶我走,
女儿依偎您身边
突然狂风起,
父亲撒手走,
留下女儿
满天数星斗,
如今女儿
已经走近夕阳,
看着伟岸的山峰,
哪座是父亲的脊梁?
女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
愿我的父亲在天堂过得好。
那是我小时侯
常坐在父亲肩头
父亲是女儿那登天的梯
父亲是那黑暗中的灯
父亲手把手教我写字,
给我的一个吻,永远留心头
无论时间过多久,
女儿对父亲的思念
总在心里头,
父亲的音容笑貌
似满天星斗
女儿记心头,
无论山高水远他乡留
您是女儿的骄傲
女儿不会忘
愿我的
http://www.56.com/w?v=ODExNzIzNg.html
纪念父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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