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林里反扫荡”
1973年秋季,“抗战”进入笫五个年头(1968——1973),我们知青的生活是越来越坚苦了,我们一起下乡的同伴有的招工走了,有的去上了大学,有的因其它原因辗转他乡,有的因伤病回了城,也有的与当地青年彻底结合了(结婚)。也不知道是根据中央什么文件的精神,大队将我们这些分散在各个生产队的“游兵散勇”集中了起来,在大队园艺场的山上为我们用砖瓦新盖了二幢平房,共十来间。之前,知青一直是分开搭居在农民家的偏屋,或是生产队的仓库、会议室、小学校的课室隔出一间、等地方,五花八门什么都有。现在我们被集中了起来,也就剩下十来个人了,(当初鼎盛时期,全大队有近40多名知青)我们每人分配到一间房间,居住与生活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因为园艺场有集体开伙,尽管环境依旧,但是不用再为柴米油盐担忧,加上知青凑一起自然热闹,生活还是较以前丰富了起来......
园艺场的山下有着两三亩地的甘蔗林,哪是一种用来榨糖的青皮甘蔗,成熟时有一人多高,密密麻麻长得旺盛极了。白天,在园艺场的集体劳动中,为了偷懒我们会三三两两的躲进去,玩起了失踪的游戏,(躲几个人不在话下,就是牵一条牛进去也发现不了。)在月明风静的夜晚,嘴谗了也会钻进去,于是甘蔗林里成了我们“游击队”员活动的好地方。一日、二日、三日,......表面上望过去,甘蔗林依然旺盛,毫发无损,皆大欢喜。
有一天晚上,知青中的王定华、曹督麦、王三砣、三人趁着月色悄悄的钻进了甘蔗林内,在里面不慌不忙的连根拨起甘蔗,去掉根部,也去掉尖子,在“青纱帐 ”帐里悠闲的啃了起来,一直啃到下巴发麻了,才不啃了,最后还想到要做好“伪装”,另外再带上几根给没来的伙伴吃。
第二天上午,园艺场的员工就在甘蔗林旁给烟草地除草,中途休息,知青中的“胡记夹”,“柳八爷”,可能昨晚刚尝到一点甘蔗的甜头,还没吃够,另外女知青“何仙姑”根本没吃到,于是在长得英俊威武的知青“胡司令”(胡记夹)的带领下,光天化日也溜进了甘蔗林。胡司令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做得天衣无缝,但还是被园艺场的治保员“许三儿”发现了,(原因很简单,以前中途休息时总有胡司令的笑话与歌声,这次是太安静了)许三儿悄悄地尾随跟踪在后面,把事情的经过看得一清二楚。中午,治保员许三儿向大队分管知青工作的支部付书记“邓支书”报告;(邓支书一米五的小个子,30来岁,一双麻雀小眼睛,头顶上长年围着一圈圈的白毛巾,平常他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一条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充满智慧的人)邓支书认真听完许三儿的报告后,笑眯着双眼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知青在公路上拦卡车进县城,在公社吃食堂都不用花钱,在俺这里吃几根甘蔗算什么,谁叫他们是毛主席派来的客人呢。许三儿听后,自知无趣,赶紧溜走。
不久后,甘蔗熟了,收割的季节到了,“鬼子”也要开始扫荡了(收割),扫荡到“根据地”中心地带时,发现这里的甘蔗有一大片格外的不同,明显的发育不良,个头只有外面的一小半,有的还枯萎了。怎么回事,“鬼子”很纳闷,却原来是我“游击队员”布下的迷魂阵,将甘蔗的最甜部位吃了,而将甘蔗尖插回了地上。
多少年过去了,哪种咬起来沙沙作响,狼吞虎咽,两手与衣服都是墨黑墨黑的(用劲拔甘蔗,与用衣服擦拭时留下的),有时嘴角还会被尖厉的蔗皮拉出血来,但哪种清甜的滋味却留在了记忆中。
2007年2月7日
此文得到网友“丛中笑”的精心指点与启发,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