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虎关拍摄小记
大巴向广西边界的小镇龙虎关驶去,那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我坐在前座,透过客车的那硕大的挡风玻璃窗,我注意到那闪烁于云层后面的太阳,时隐时现,躲躲闪闪。不多久,它大概就要下山了。湘桂边界的山,延绵不绝,重重叠叠,但在前面的那个山峡口,断裂开了,于是那里便形成一个关隘,那便是我们称之为龙虎关的地域了。龙虎关在我国所有的关隘中,没有什么名气,甚至可以说,鲜为人知。史书上对它是否有着记载,不得而知,但古代诗家,却真的没有为它留下什么诗赋,足见它在古中国的征战史上,没有甚么英雄壮举。我们只是在《长征》那部电视剧连续中,才一睹它的风范。它曾经有过城楼,但不知何年月,那些城楼荡然无存,现在的龙虎关周遭,竟然难以找到断垣残壁,那怕是半砖片瓦,也难以寻觅了。
我们下放那些年,去它那儿赶闹子,见过在它的关隘口,有过一座碉堡。那大约是桂系军阀所筑。据说,解放大军解放广西的时候,在那儿受到强烈的抵抗。现在那座碉堡也没有了,为了修筑公路,将它拆除了。龙虎关,现在仅存一个龙吟虎啸的虚名。听起来蛮吓人的。
1963年9月末,我下放到了江永桃川农场.我被分配在茶厂工区.我所在的那个工区离粗石江大约三里多路,而粗石江离龙虎关只有八里多路.算起来,我们到龙虎关赶闹子,大约不超过十二里地.从我们的那个工区,可以远眺龙虎关那个山隘口。因而,常常引起我们对它的一些不着天际的遐想。
黄昏时分,我常站在路边看落日。山区的落日,常有晚霞。那霞光有时金碧辉煌,有时如山花烂漫。每每见着那些霞光,总会产生一种奇思妙想。唉,假若我有一架照相机那该多好呀。后来,回到长沙,有了照相机,却很难再见到那些霞光了。现在,我又来到龙虎关了见着那闪烁于云层后面的太阳,真希望它能够满足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但是车一开进广西边境,那太阳已经又躲藏在厚重的云海里了。
我们下了车。在离龙虎关小镇还有一里多路的河边,我们下了车。按照行程,我们要在这儿与原江永水库宣传队的老伙伴们,举行一次联欢晚会。车一停下,噼里叭啦,便响起一阵鞭炮声。我们被那些热情的老伙伴还有湘桂边界的热情的山民们,拥进了一座小木楼。那是一家新建成的饭馆兼卡拉OK 厅。联欢晚会就是在这儿进行。
趁着人们忙乱的时机,我走了出去。站在路口,心里仍想乘机到龙虎关小镇上去看看。但我的坐骨 神经疼了起来。虽说到那个小镇不远,但我知难而退了。放弃了我的那个打算之后,我仍然在外面站了很久。远远望着那个小镇,心里真的难以平静。1966年八月大逃亡的时候,我和妻子还有厚哥,就从这儿出关到桂林的。我们一离开湖南境界,到了这里,才找到一点安全的感觉……
在我的记忆中,小镇的那一边,是一片美丽田园。我们一行五个知青,曾经在那儿急匆匆的行走,然后翻过鸟崽岭,到了栗木铅矿,已是黑夜。那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直到晚会开始之后,我的脑海里,依然沉浸于回忆之中。……
坦然地说,在那次晚会中,我没有拍摄什么片子。除了光线不好之外,大约是我还没有回过神来,已至于我连白平衡都没有调好,拍摄了好张,色调都难以观瞻。不过,在演出中,我一直都在注意那门外的几个小山里娃的神态,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儿,她那张笑逐颜开的脸孔。激起了我拍摄的欲望。我低下身子,走上前去,一连拍摄了好几张,有一张,还是使我很满意。只可惜,画面还有些发虚……
瞧,笨牛和李姐多么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