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楼
二老,一个在台北,一个在北京,接到这样一个命题的时候,一挥而就写得如此的精彩一定来源于内心非常真挚的情感,乔老有家人在台湾,“我有一个哥哥在台湾,他现在已经去世了。他回来过一次,我都不认得他了,他走的时候我这么小。哥哥抗战前就跟着军队的医疗队离开了家乡,后来华北都沦陷了,就和家人都失去了联系。”后来,乔羽托了一个在台湾的小学同学,才找到了哥哥在台北的家,乔羽就打电话去他家,把哥哥吓坏了,就联系上了,哥哥回济宁时,全家人都去车站接他,抱头痛哭。
当时乔羽让老哥跟他上北京,他一生没进过北京,那时候已经有关于三通以后直航的说法,老哥就说要从台北直接飞北京去,就这样走了,走以前乔羽问他,要送他一点什么东西,他提了三件东西,一把京胡、同仁堂的虎骨酒、口蘑。
庄奴小时候家在灯市口,在育英中学读的书。现在那个学校叫二十五中,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学校。庄奴说:“小时候家境很贫寒,家父是西北系的,所谓西北系就是冯玉祥,宋士元,所以日本侵华之后,因为家父是抗战的,家境就衰落了,家里要负担四个孩子的教育费,我,姐姐,妹妹,弟弟都是上教会学校。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在育英小学,学到一首歌,我至今还记得。”庄奴还在节目现场唱起了这首《念故乡》,“念故乡,念故乡,故乡真可爱,天升起,风声亮,响声阵阵来,故乡人听我说……”
庄奴小时候的名字叫王景羲,抗战时候,曾经改为黄河,因为抗战时期要保卫家乡、保卫黄河。《艺术人生》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还找到了庄老民国25年在私立育英学校的学期成绩一览表, 庄奴说:“真了不起,我真没想到,这宝贝资料难能可贵,我曾到育英中学去看过,但那个地方已经改了,学校都没了。”
庄奴1941年毕业,后来考取了中华新闻学院。“考新闻学院是因为每人可以发一袋面,然后可以用这袋面养家糊口。因为那阵北京都是日本人占据,家父是抗日名将,姐妹都要上学,一直很苦,考大学时北大什么的都考取过,最后我选择了新闻学院。”庄奴说,他和母亲最后一别时,好像都没有话别,“我悄悄地离开家,偷偷到后方参加抗日,跟父亲母亲一告别的话,那他们就不让我去了。”离开家以后,家人就不知他是死是活。那时候,庄奴还回家过一次,母亲只说了一句话,回来了,当他再次离开家时就是永别。“这一走就是几十年,直到两岸开通才回来,在香港转机,回到北京上空,我妹妹跟我有联系,我跟我妹妹写信,说妹妹啊,我们这一次是多少年离别,重逢,是个喜事,我跟妹妹讲,谁都不许哭,可是当飞机在北平一降落的时候,我眼泪就下来了,见到妹妹的时候拥抱起来又哭,离开的时候又哭,真是生离死别。我写了十首歌曲,这是见证诗,这次带来了,在庄奴歌曲集里面有十首歌,海峡这边没有人写这种歌,在台湾没有人写这种歌,只有我写这种歌,写了十首是叫做见证歌曲,看到这个歌曲就想到海峡两岸封闭已久,那是1994年在重庆出版的,不是流行歌曲,那里面有《长江三峡》,有《思乡曲》,有《大同时刻》,有《钓鱼城》,有《飞到山城》。”自从庄老离开家以后,他的母亲因为思念儿子,从那一刻开始变得有一些自闭,抑郁寡欢,就很少跟身边其他人有什么更多的交往。
庄奴第一次从台湾回到内地寻找亲人,没有找到。心情非常沮丧、失落,那时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海峡两岸刚开放。后来,庄奴还是在台北托朋友在北京户籍单位里查,查到名字,才联络到的,妹妹也是到那时候才知道哥哥原来在台湾还没死。当庄奴坐飞机回北京看妹妹时候,他形容那时的心情是:“近乡更情怯,这个情感很复杂,多少年没见了,家庭什么样子,老人还在不在?所以我跟这个妹妹写信的时候,就是说见面是喜事,谁都不要哭,结果飞机一落地,回到故土了,起架轮一挨地,眼泪就流下来,回到故土,在心里就是回家的感觉真好,这些年每年回来一次那是句话“回家的感觉真好”。”
乔老写过一首歌《思念》,曾经红遍大江南北。而庄奴也写过一首《甜蜜蜜》,分别代表了两位老人对爱情的理解。乔羽笑称,庄老是多情的种子而自己则是爱情的绝缘体。
乔老跟老伴相濡以沫真是不离不弃,无论是生病,还是遇到什么样的坎坷、困难,甚至于灾难,两个人牵手一生,渡过了金婚的自己的纪念,乔羽说:“去年我们举行了一次金婚的庆祝活动,很热闹,我的一些朋友们,他们起哄弄的。在中国大酒店,非常盛大的,去了好几百人,他们就问,金婚要五十年才算金婚。说这个金婚真不容易,你们怎么就能到金婚呢?我也没觉出金婚有什么不容易,谁知道它怎么就金婚呢?但是我说只有一条我有体会,就是你这一辈子别中途换,你一换就很难金婚了。”
与乔羽不同的是,庄奴换了妻子,但是换得让人听了都感动。庄奴说:“原配姓陈,叫陈友华,那时候我还是上尉,她不嫌我穷,跟我结婚,她做过播音员,后来她学美容化妆,在台湾是第一把手,香港好多歌星都到台湾请她化妆,结果太累,得了尿毒症,不幸死了,差不多前后有十年。”在她治病这十年时间,庄奴几乎放弃所有的写作,把房子什么都卖了,给妻子治病,“那时,我想过自杀,但是朋友们对他,你走之后这个家一定我们来负担,你好意思让我们作曲的,写词的朋友负担吗?这一句话点明了,我就没办法跳楼了,一直到她故去,她故去的时候是九一八,我跟她讲你走了,小孩子交给我,父子一定继续努力,我说我写作更要,更要努力,加倍努力,所以她走之后,我一直写到现在,就是为了对她忠实,为了纪念她。”之后,庄奴又有了一段感人的婚姻,两人相差23岁,庄奴回忆说:“中央电视台邀请我给写跨年歌曲,我在台北在电话里通知电视台做曲子,我说我不能去,老寒腿,我不能来,电视台就讲,你不能不来,这是我们上面都决定了,你非来不行,所以我就来了,然后中央电视台写了一首歌合唱一首歌,作曲是吴佳季先生,写了这首歌到重庆去,给重庆写长江三峡,在重庆有重庆籍的作曲家是很好的朋友,经他介绍认识而结婚,原配走的时候我有七十多,一个七十多,年龄很大了,不可以再结婚了,而且四壁如洗,两袖清风,没有钱,不可以找个老伴让她跟我一块受罪,所以就没打算结婚,只是到重庆之后经朋友介绍跟我现在的老伴,她叫周林,承蒙她不嫌我穷,不嫌我年纪老,跟我结合,我跟朋友讲,跟朋友媒体讲,我说打着灯笼去找,都找不着她这样种人,因为她是一个具有中国传统美德的妇女,所以我这十几年跟她在一起非常快乐,非常幸福。”庄奴还写了一首歌《手杖》给夫人,夫人就像自己的手杖一样搀扶着自己走南闯北。“你就是我的手杖,生活中不好缺少的手掌,这辈子有了你,才懂得竖起来脊梁,挺起胸膛。”
乔老最近也给自己的爱人,给了一个爱称叫“超级女声” ,乔羽解释说:“她声音很高,在家老训我,我说你这是我们家里的‘超级女声’。”
文/杨代吟,摄影/李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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