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革中,曾同江青共事多年的陈伯达,对江青的性格也十分了解。1979年10月,他在交待中评论江青说:
“她善于隐蔽,善于向人展示献媚,趁文革动乱之机,使用一切奸计,凡是阻碍她的,触怒她的,不论什么人,她都视为大逆,都想加以消灭。”
江青在一次会议上讲:“有人说,我是武则天,我不胜荣幸之至。人家把我比做武则天,我政治上比她进步,我的才能不如武则天、吕太后,但我抓阶级斗争比她们强。我是个过河小卒。我这个小卒可以吃帅呢!”
江青多次自鸣得意地说:“我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上海秘密抄家
江青把她30年代在上海政治上、生活上的肮脏经历,看成是自己的脓疮。因此,她对当时同她有过交往,了解她那一段历史的人,总想“一网打尽”。
1966年6月,张春桥在上海紧急召见了电影导演郑君里,警告他说:“江青现在的地位不同了,她过去还有些信件等放在你家里,不很妥当,还是交给她处理吧!”
郑君里回家经过一番清理,于1966年7月17日写信给江青:“……清理出几张三十年代的老照片,请你处理吧。”“还有几张你在延安和北京时送给我们的照片,我们仍保存着,……至于张春桥提到的几封信件,实在没有保存下来。”
江青要寻找的一封信,是江青托郑君里转给她前夫唐纳的一封未发出的信。
叶群为帮江青寻找这几封信的下落,在1966年10月初的一天,突然打电话给吴法宪,要他立即转告南京空军政委兼空四军第一政委江腾蛟,来北京接受任务。
过了两天,江腾蛟乘夜航机到北京,住东交民巷空军招待所。当天晚上七点多种,吴法宪和江腾蛟俩人一同来到钓鱼台,碰到叶群正从江青住的11号楼下来。叶群和江腾蛟早在“四清”期间就打得火热,一见面,叶群就单刀直入地说:“有件事要你办。江青同志有一封信落在郑君里、顾而已他们手里,现在究竟在谁手里不清楚。你可以组织些人搜查一下郑君里、赵丹、童芷苓等五个人的家,凡是书信、日记本、笔记本之类的东西都拿来。”
叶群再三叮嘱:“要绝对保密,不要害怕,这是为了保卫江青!”
江腾蛟表示:“一定想办法完成任务!”
江腾蛟回上海后,立即向空四军文化处长张彪、空十五军政治部副主任刘世英等五人,传达了叶群的指示。
他们经过精心准备,仔细侦查了郑君里等人的住址,研究了行动方案。决定以“空军丢了一份绝密文件”为名,欺骗一些不知内情的干部子弟和警卫排战士共四十多人,假扮红卫兵,分成五个小组,于10月9日凌晨一时,分乘五辆汽车出发。当天夜里分别搜查了郑君里、童芷苓、陈鲤庭、顾而已、赵丹等五位文艺界人士的家。
对这件事,1980年12月特别法庭在审判中传唤证人到庭作证。头一个出庭的是江腾蛟。他对所做的事供认不讳。
郑君里的夫人黄晨在法庭上作证:
就在张春桥找君里谈话不久的一天晚上,我们家里闯进来一批身份不明的人。这伙人对我们全家每个人进行搜身,从头发搜到鞋子。带头的人对我们训话说:“把你们全家所有首长的文字的东西都拿出来。”我们跟他们说:“我们没有文字的东西。”他们不相信,就进行了查抄。把我们家所有的书籍都翻遍了。连君里几十年来积累的文艺创作方面的手稿、资料,几十年的心血,统统给他们搜刮一空啊。临走的时候,他们还恶狠狠地说,你们要是在北京,早把你们枪毙了……
江青、叶群、吴法宪组织的这次“秘密抄家”,事先并没有同上海有关方面打招呼。抄家后的第二天,被抄者向自己的单位纷纷反映昨晚的怪事。情况反映到上海市委。1966年上海市委印的一期《文化大革命动态》,记述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
“10月9日凌晨,黄宗英、赵丹、郑君里、童芷苓、陈鲤庭、顾而已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一些不知名的‘红卫兵’抄了家。这些人在抄家时的特点是,只抄文件文物,不抄其它,行动秘密。郑君里被抄去重要内部材料。九日凌晨一时许,约有十多名挂‘红卫兵’袖章的人,年龄都在25岁至30岁左右,他们进入武康大楼后,就锁住了大门,管住了电梯司机,控制了电话,其余人就上楼,进入郑君里家里。这些人动作和讲话声音都很轻,直截了当地告诉郑要搜文件和机密文件。他们搜查得十分仔细,不仅房间各个角落都搜遍,而且搜了郑的全身衣服和鞋子。搜的动作也很熟练。他们临走时不准郑把被抄的情况讲出去,否则就要你的脑袋了……”
上海抄到的材料,很快送到北京,由他们亲自监督,在林彪家后院的熊熊大火中烧毁了。
抄来的材料烧毁了,江青该放心了吧?不,在江青看来,他们人还在,有嘴巴。于是继之而来的是残酷的迫害。
1967年11月26日,张春桥为讨好江青,亲笔批示把郑君里、赵丹、张瑞芳、顾而已等18名三十年代在上海搞过文艺工作的人,全都拘留、隔离审查。后来,这些人都给戴上“特务”、“叛徒”、“历史反革命”等种种罪名,遭到肉体和精神上的迫害。身患肝癌的郑君里惨死在病床上;顾而已也被迫害致死。
抓人的全权代表
1968年1月,江青又一次在中央文革碰头会上提出:有人在上海街头散布她的历史材料,要求碰头会讨论处理。
碰头会当即讨论决定,首先,把上海公安局的领导干部黄赤坡、梁国斌、王鉴等人拘押到北京。因为他们都曾接触过所谓“通天”材料。
碰头会还决定派吴法宪去执行逮捕搜集散发江青材料的任务。理由之一是,吴法宪是空军司令,“来去方便”。
吴法宪对执行这一任务,既高兴,又有疑虑。他装出为难的样子,伸出两个巴掌:“我不了解情况,我说话,上海的人也不会听的。”
陈伯达马上为他壮胆:“给你写一个授权的全权证书,代表中央文革碰头会,全权处理这件事。”
江青表示同意后,陈伯达当场亲笔写了一张授权的全权证书。所有参加碰头会的成员都签了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