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失忆是很伤心的事、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自已强迫自已要忘记过去一切、从头开始、是多么痛苦悲凉啊、你能想像出其中兹味吗。我是一个长沙的老知青。1964年中学毕业后、就"自愿"成为长沙市"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第一批试点的试验品。从长沙下到江永县马河公社栎溪大里白头小队落户,我们这批学生知青有三百多人、大概有"长沙市的九中、十九中学、红旗决中学等幾个学校应届毕业生。七四年我在不能返城的情况下、通过投亲靠友的方式转到了广东、这種形在长沙人眼中极其正常不过、许多知青都经历过、是众所周知之串事、不足为奇。但是我到广东后‧思想上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幾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广东人很不了解外地知青的情況,只要我讲我是个老知青、他们就投来异样的眼光‧然后鄙视地对你不友好、不再同你交往。在广东人的眼中、一个上山下乡十年的知青‧招不上工来‧同劳改犯无异认为你表现不好,所以招工单位不要你了、而广东知青下乡最多不超过三年‧多数是一年多点的时间就被招工了。直到现在我老婆及孩子、他们还有凝问‧只要我不经意间提起当知青時、常用一句话你表现不好顶得我哑口无言、无法解释‧奈何!
从此我就麻木地生活着,性格上变得急燥易怒、信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教条‧渐渐地精神上有了些痴呆、反映迟屯、不懂人情世故‧以个人为中心划一个圈麻木地生活,对外人绝口不再提我当过知青。忘掉过去的一切‧强迫失忆到了什么程度呢我原本会讲长沙话的到现在真的一句长沙话都讲不出口了‧变成一个道地的老广啦。
在去年不经意中看到了凤凰台的鲁豫有约节目、播的是云南成都知青的报道、看时就很激动‧眼中含着淚、不时往下掉、心跳加快,久久不能平静。过不久又看第二次、一开始唳水就汩汩地流淌‧看着看着就忍不住豪声大哭起来‧警动四邻。这么一大哭、却把我的记忆闸门冲开子、从此恢复了些记忆、慢慢地怀念起当年的知青生话来、想念老同学、老朋友、三十多年了就沒联糸过,现在记忆有所恢復很想找朋友倾叙‧很想到长沙去看望老朋友、老同学。但是有时间却沒能力、靠很微薄的退休金是不可成行的,同時也沒有通迅联糸地址、长沙变化那么大、到那里去找啊。但愿他们生话过得幸福美滿。
我希望媒体能关注一下第一批上山下乡插队落户的知青,他们必竟与其他知青有所不同。有关知青报道很多,但反映的大多是农林埸及建设兵团的知青,影视作品也只是反映部分成功知青事迹、很少有像凤凰台这样报道普通知青的、请从另一个角度 关注插队落户这一形式的知青 的过去和现在‧插队 知青群体、一直以来令广大知青家长有一个不得其解的迷团‧那就是为什么插队落户的知青自已养活不了自已,而当地农民却能养一大家子。长沙的老知青、你聚会时、把这老生常谈的话题探讨透彻、向社会、向家长们及后代表明;:当年的我们并不偷懒、与当地贫下中农一样早出晚归辛勤劳作、也没有作出使父母亲丢脸的事来、本份做人;无愧是他他的好子女.
很感谢我表弟送一本"我们一起走过"的书给我、这本书对帮助我恢愎记忆起了重大作用,我拿到书本、看到书名就激动起来、一口气就看遍了目录、过后专挑选江永知青文章连看二三遍。我觉得有些不足、写文章的人少了些、为什么只是百名知青、而不是千名、万名也不为过。下放江永县的知青就有六千多人、人数之多乃是全省之最、全国之冠。不久前我翻查到江永县志在县誌里的知青栏目中、对知青下来起到的作用还是肯定的、多有葆奖之词。但很遗憾、在统计栏目中、沒有看到记载知青死亡人数、不管死亡原因如何、应该如实地反映出来、才是真正关心尊重广大知青、尤其是死者。我们下乡時大多数同学都是十五‧六岁、在江永時我就曾参加了三次葬礼、第一次是下乡落户不到三个月、我的一个同学就死了、我很难过,第二次是在文革中凤亭农場被围攻時被打死的一个知青朋友、在源口水库工地上又一个知青因工而亡。在江永知青中我略听闻就有十来个人、长眠在江永青山上。我这个人易冲动重感情、觉得知青们为上山下乡运动、响应国家号召,而献出宝贵生命却被遗忘了、很不值!我很幸运还话着,现在能孝敬年迈的父母、教肓下一代。而我们死去的同学朋友、他们的父母亲还有人去关心照顧吗!我们应该学一学"中国劳工"向国家政府提出补偿要求。现在社会环境较宽松了、想说的话、心里的真心话应该释放出来。我希望长沙的老知青们有条件的个个去上网发言、每个人写些回忆录、留给后代作纪念、使他们永远不忘我们这一代人。
致此
人生漫道真如铁 惨淡迈步从头越
二OO六年十月 呆哥li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