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打猎
同事汤姆 邀我周末去打兔子,近来被工作搞得焦头烂额的我正想轻松轻松。
借好双筒猎枪,买好狩猎执照,星期五下午,草草收拾好办公桌后和汤姆
各开一辆四轮驱动越野车上了路。我们去的狩猎区是位于滩头 国家森林公园的维尔帝山谷。沿着崎岖的山路我们加大油门赶路,要赶在天黑前安营扎寨。
太阳要落山了,一抹血红的夕阳将维尔帝山谷里的秋叶染得万紫千红,映在缓缓流动的维尔帝河上,宛如一道彩虹在山谷里漂浮。到了!汤姆 指着河中间的小岛。我跳下车,一看,吓了。水虽清,但不见底,河不宽,但水却急。汤姆 脱掉上衣,跳到齐腰深的水中说,我走过去探探河底。不一会,汤姆 回来了,河床很结实都是沙石,我们可以开过去。汤姆 从车里拿出根粗大的尼龙绳说,要慢,否则车轮会在水中的沙石上刨洞,陷车,等我先开过去然后你再开。如果陷车,另一辆车则可拉它出来。我们先后顺利的过了河,在岛上的大树下搭起了帐棚。
天将黑,汤姆劈倒了棵枯树燃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身高6尺多的汤姆是第三代欧洲移民有着粗壮的身体,和一张生动的脸。他当过空军,受过严格的生存训练。他经常打猎,这次叫我同来是因我告诉他我曾用气枪打过麻雀(不好意思了)。晚饭很简单,篝火上刚烤熟的纽约牛排和青豆外加一大瓶啤酒。酒后的 汤姆 打开了话匣子,聊起了他的军队生涯。聊着聊着,篝火前汤姆 的脸庞渐渐的模糊起来,眼前呈现出三十多年前在虾趴脑对面芦苇荡灭螺烧荒的情景,冲天火,红薯酒,萝卜汤。。。
深秋黑夜里的维尔帝山谷失去了白天的喧哗显得特别的静,只听得见像细细诉说着两百多年前印地安人浴血奋战联邦军队故事的维尔帝河的潺潺流水声。夜深了,篝火慢慢的燃尽,猛抬头,满天的星斗好像有人撒了把珍珠,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碰一碰就会掉下来。睡得正香,汤姆 把我从梦中推醒,该出发了。妈的,真冷,我嘀咕着,哆哆嗦嗦地穿上衣服,钻出帐棚,拎着枪跟在汤姆 的后面。 汤姆 早就侦察过地形,凭经验他认为兔子窝在前面的坡上。兔子特狡猾,鼻子也特灵,少不留神就会被它们发现,我们分两路包抄,从下风沿着坡向上轻轻地爬到离坡顶不远的灌木丛里藏起来。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维尔帝山也扭扭捏捏地从晨雾中露出棱角。冉冉升起的水气在维尔帝河上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哗啦啦,一只兔子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汤姆 和我同时举起了枪,砰,砰,砰,砰!!!我们同时扳动了枪机。枪声在山谷里回荡,惊得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哗哗乱飞。硝烟一散,兔却不见了踪影。我们退回到灌木丛后继续守株待兔(名符其实) 。不出一个小时,一只灰兔又探头探脑地从树丛后伸出头来。又是一阵枪声,一阵硝烟。冲过去一看,连根兔毛都没有。不由得我想起了卡通片里的“狡兔和猎人”。一天之计在于晨,早上没有打到,下午就更无望。只好打道回营,养精蓄锐,明日再计。
秋后维尔帝的天变化莫测,早上还是阳光灿烂,下午已是乌云密布。我们的营地在维尔帝河中不足1000平方米的小岛上,如山雨下来有灭顶之灾险。打开收音机,听天气预报,维尔帝区有50% 下雨的可能。一想到美味的野兔,不甘空手而归,我们决定留下试试运气。以防万一,我们收好帐棚,在车里过夜。晚餐是意大利香肠炒鸡蛋。茶足饭饱后,放倒车椅便呼呼入睡。轰隆隆,我在雷声中惊醒,豆大的雨点劈劈叭叭砸在车顶上。透过被雨水淋得模模糊糊的车窗只见汤姆 已发动引擎。我起动车子,把排档打到慢速四轮驱动。汤姆 摇下车窗,大叫,来路已断,紧跟着我!走!小岛上松散的泥土早已成浆,四轮驱动越野车挣扎着向前爬行。雨越下越大,车打着高灯也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去十来米。
维尔帝河失去了往日的温存露出它狰狞的面目。只有几米宽小河一下子成了几十米宽白浪滚滚的江。汤姆找到他早就观察好的浅水段,按我们约定他先过,而后我再过。停在河边,看着汤姆 的车缓缓开了过去,好几次像要陷住又爬了出来。汤姆 过去了!该我了,神经绷得紧紧的,慢慢地开进了河,几十米宽的河显得是那样长,水越来越深,5000多磅的车浮起来了,打滑了!车开始顺水漂动,水漫进驾驶室,我不知所措。随着水进来,车慢慢沉下去,抓住河底车子又开始向前移动。透了口气,稳住神,总算闯过了鬼门关。车慢慢的爬上岸。汤姆 不顾大雨冲过来握住我的手,啊,干得好!干得太好了!回头看,倒抽了口冷气,扎营的小岛早已消失在白浪翻滚的洪水中。我捞捞头,想,野兔吃不成,回去吃湖南粉蒸肉吧。


















